那瓦片发出咔哒的一声,从房顶上滚下去,“噗”地一下摔进了一丛蓬草里。
许榴僵了僵,好半晌也没听见有人出声。
他后知后觉地记起,程涧登基多年后宫却一直没有人,因此大半的宫殿都是空的。
许榴这会儿才放下心来,想来是这处偏殿常年没有人住,年久失修了。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许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从柳照雪那处跑出来,身上就穿着件单薄的绸裙,程涧捏了捏他的手,将他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程涧身上滚烫,许榴下意识就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能嗅到程涧身上的浅淡药香。
“榴榴,朕今天没有发疯。”
远处亮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如同一片坠落的星海。
程涧将下巴放在少年纤瘦的肩胛骨上,低声好似讨要奖励的大狗,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许榴的脖子: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个鬼样子,我忍得好辛苦,差一点又要杀人了,可是我想着你这么善良的人,肯定不喜欢我滥杀无辜。”
“我想你这么娇气的小狐狸,若是进了那个贼窟指不定要怎么被柳照雪欺负,我迟来一会儿你便是多受一分苦。”
许榴嗅到一点古怪的腥甜气味。
他挑起眉,捉过了程涧的手掌。
他这才发现程涧的手掌上粗糙随意地缠着几圈白布,狰狞的血痕正透过层层白纱布洇出深红颜色。
他知道程涧一旦发病就会忍不住要伤害自己。
少年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缠在程涧手掌上的纱布。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小狐狸一脸认真地蹙起眉,尾巴不自觉地在裙子下面晃了晃。
他嫌弃尾巴有自己的思想,干脆用大腿把老是动来动去的尾巴给夹住。
程涧入神地盯着少年在夜幕下显得格外莹白的脸颊,别说疼了,只要是许榴做的,对他来说任何刺激都能给他带来最极致的kuai感。
许榴若是这时候抬头,就能看见程涧脸上逐渐浮起了诡异的红晕,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可是他多擅长伪装的一个人,即使是这样,面上也是一派正经,信任道:“不用担心我,一点不疼。”
他甚至还期望许榴能多碰他一会儿。
伤口上的血肉甚至都和纱布黏连在一起了,撕开的时候免不了会有刺痛。
程涧本来不觉得疼,可是他看许榴这副紧张模样,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似乎痛到了的闷哼。
果然少年发顶上的耳朵惊得颤了颤,那双蓝眼睛登时惊惶地望着他:“很疼?”
程涧一脸硬汉般的坚毅,确认自己的五官和神情在月光下的这个角度最深情好看,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疼。”
系统:“……”疼死这个傻逼算了。
许榴是那么软的性子,他这样说便下不了手,轻轻地捧着程涧的手掌,小声地在伤口上吹了吹气:
“对不起啊,但是现在必须要揭开这个我才能给你治病。”
程涧眼神颜色更深。
他喉结滚了滚。
“我能忍,继续吧,榴榴。”
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狠下心把那黏连着伤口的纱布撕开。
男人的手抖了抖,许榴吓得连忙把他的手抱紧怀里,也没在乎程涧掌心的血迹会不会弄脏自己的衣服。
少年身体如同鲜嫩羊乳,触手满把的柔滑温软,程涧有点遗憾自己怎么只划了这么点伤口,若是能割得再深一点就好了。
下次割在嘴巴上。
程涧漫无边际地想着。
“不疼了,不疼了。”小狐狸嘟嘟囔囔的,低着头看了看那掌心裂开的伤口,伸出粉红色的舌尖在那伤口上舔了舔。
!
一股诡异的麻痒如同细小的电流飞快地蹿进他的身体,直击心脏。
程涧蓦然回忆起第一次发病时,那些身体交错摩擦的暧昧时刻,彼此之间汗液交融,按在赤luo肩头的细白手指,泛着粉的膝盖,裹着汗珠的肉yu与纤细并存的大腿。
如同白蛇般艳丽的身体。
在雪白肩头绽开的殷红梅花。
程涧神色恍惚,好一会儿他才惊诧地发现掌心的伤口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嘘,不要告诉别人。”
少年冲着他眨了眨眼睛,雪白睫羽上下翻飞,如同即将振翅飞走的蝴蝶。
程涧生怕蝴蝶飞走,连忙屏住呼吸无声地点了点头。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榴榴。”
“嗯?”
“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你会这样疗伤了。”
“为什么?”
小狐狸天真地望着他,无聊地晃了晃腿,夜幕里少年纤细皎白的小腿格外晃眼,恰似深夜里刀裁似的一段月光,又如同话本里东海的美艳人鱼,在夜色中泛起如同水波似的粼粼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