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榴有种大庭广众之下要被人活生生拆吃入腹的惊悚感。
男人阴湿滑腻的视线如同湿漉漉的蛇信,暧昧而缠绵地舔舐过少年皎白如明月的脸庞。
在那玉色肌肤上留下道道尚未干涸的银白水痕。
许榴捂住了自己的脸, 睁大了眼睛。
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个人神经病来的, 骂他还会让他爽到。
空有美貌却实在不够聪明的小夫人只好恨恨地跺了跺脚, 转身要去寻他的丈夫。
是只能攀附着大树生长的柔弱菟丝子, 好可怜。
看起来还不知道他赖以依靠的树即将被人砍倒下场是被人一把火烧了, 连捧灰都不会剩下。
这么美丽却柔弱得过分的生物, 要是想要换一棵树依附的话, 有大把的橄榄枝会愿意主动伸来的吧。
上流社会,玩法却一个比一个下流。
霍意要是死了, 小美人就要变成遗孀了, 到时候成了小寡妇,被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真是……叫他光是想一想就要兴奋起来了。
厉尘或许也想不到, 自己这辈子最下流的幻想通通用在了自己死对头的妻子上。
真该死啊霍意,人都废了还能有个如此漂亮的老婆。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厉尘眯起那双如同蛇一般冰冷的眼睛, 思忖着是不是可以把计划提前。
第一次的意外让霍意死里逃生,只是断了双腿而已。
但是他从来不相信人可以如此幸运一辈子。
离巢的小白鸟眼睛突然一亮。
那张警惕的, 如同玫瑰般的脸上绽出堪称夺目的光彩来。
小白鸟惊喜地叫了一声, 扑棱着翅膀扑进了自家男人的怀里。
霍意满眼温和笑意地伸手接住了他。
那双手掌掐在少年不盈一握的腰上,显得那截被西装掐死的腰身更是细痩得惊人, 偏偏他的臀部又是圆润挺翘的,在头顶水晶灯细碎的折射里晕出斑驳惑人的弧线。
少年擦肩而过的时候,黑发被带动的风微微地扬起,露出洁白的耳朵,带起一阵细细的几不可闻但是切实存在的浅淡香气。
如同一缕哀艳的幽魂,欲拒还迎地搂住了厉尘的肩。
然而美人根本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小美人扑在霍意的怀里,晶莹的眼瞳里盈盈地滴着泪,絮絮地诉说刚才自己受到的委屈 。
他一点也没有收敛声量,所以一堆人听他光明正大地添油加醋,将那位陆小姐是如何为难他,虽然是事实,但是在这群道貌岸然的显贵眼里这样直白地揭露也是不体面的行为。
所以这位天仙似的小霍太太很快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有了个蛮横无礼的名声。
但是很快,这些贵族们就知道接下来还有更无礼的事在挑战着他们脆弱敏感的神经。
许榴惊奇地发现,发疯或许还挺有用的。
至少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了,霍意新娶的小妻子是个恃宠而骄的疯子,霍意更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对他纵容得紧,不管小妻子做什么都一味地包容。
问就是我老婆年纪小,做事泼辣点怎么你了。
不服紫砂。
这样一对横行霸道的恶人夫夫出场,倒还真是叫这些把体面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富人们只敢在背后里嘴碎,当着他们的面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言了。
看来这个霍意到底也是个凡人,为色所迷迟早要把偌大家业都败在这个罂粟似的美人手里。
没有人敢来找许榴搭话,许榴也乐得清净。
他捧着一叠提拉米苏坐在花园的水池边,幸福地咬下一口蛋糕。
当龙猫的时候霍意坚持要按照饲养手册上的说明精细化喂养,树枝虽然味道不错但是也禁不住天天啃。
许榴吃得两颊鼓鼓,圆月温柔的银辉如同薄纱一般落在他的脸上。
连通那稚嫩脸颊上细软的毛绒绒的胎毛都照得一清二楚。
这位许家的小儿子其实才二十岁。
将将还在读书的年纪,被强行从那温软氤氲的江南水乡里挖出来,披上女儿家的红嫁衣,塞进了他霍意的怀里。
他会不会也很害怕呢。
明明什么也不懂,也要开始坚强着为自己的以后做盘算,生怕莫名其妙地就死在那些兵不血刃的豪门斗争里。
可是他知不知道,怎么会有人狠得下心来杀了他呢。
叫那张纯稚的脸沾染上腥臭的血迹,都是一种残忍的侮辱。
霍意的轮椅停在了许榴的身边。
男人伸出手温柔地擦去了许榴吃到唇边的一点白色奶油。
霍意随手把指尖的奶油塞进了嘴里。
是甜的,淡淡的奶油的香气在嘴里蔓延开来,连着精神都为之一振。
霍意鲜少吃这种甜品,但是许榴喜欢吃的,他却莫名其妙地想要学着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