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想, 他们同样是路家的血脉, 凭什么他要躲躲藏藏, 只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地生活, 而路缇却可以那么高高在上不染尘埃。
平心而论,其实路徵并没有短缺过他们母子的吃穿, 路宇的生活甚至比许多同龄人还要优渥许多, 只是对比就会产生不平衡,这种微妙的不平衡感便催生出了扭曲的嫉恨。
“你想不想取代他,成为路氏的继承人?”
直到路氏的总裁因病逝世, 路徵带着满脸藏不住的野心和狂喜找上门来,那种感觉, 就像是终于等到雄狮死去可以饱食一顿的豺狼。
取代路缇,让他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背负着满身的骂名死去, 而他路宇可以拥有那些看起来金碧辉煌的一切。
而现在, 路缇毫不留情地把他的美梦打碎了。
他决不能这么轻易地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拱手让人。
这个该死的男人,每次遇见他总没有好事。
本来想把他留在自己下辖的小公司里磋磨一番, 没想到他居然和别家的势力勾搭上拿到了公司偷漏税的证据,不仅自己跳出了泥潭临走时还给他这间公司狠狠绊了一脚,让他刚刚上位就暴露出丑闻。
后来又是叶思。
这个疯子不知道又犯什么病天天过来公司骚扰他要解除婚约。
解除就解除,这个叶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路缇东山再起就迫不及待地要把叶思送给路缇,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路宇磨着牙冷笑,路缇在这里说又怎么样,反正路徵也会保他的:
“路缇,啊,你甚至都不应该姓路,谁知道你是哪里出来的野种,你空口无凭还想污蔑我,你有证据吗?”
路缇看他的眼神简直称得上怜悯了。
还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
“证据吗,你又怎么知道没有呢。”
小猫本来兴致勃勃地趴在路缇脖子上沉浸式观看豪门狗血恩怨,结果突然被男人一手包住了脸抱进了怀里。
想到小猫在这里,路缇还是要装一装的。
他本来气质就凛冽出众,和畏畏缩缩的路宇一比就更显得出尘,简直是高下立判。
“我看这个样子也觉得路缇不像是假的。”
“路徵本来就玩的花,玩出私生子也不奇怪。”
“啧啧啧,这是想借着路宇把自己弟弟的儿子赶出去占家产啊。”
“这不就是鸠占鹊巢吗?”
“不过说起来,刚才路缇那个小情人呢,怎么看不见影了?”
多亏了路宇这场大戏,转移走了那些人的视线,连许榴人消失了都没发现。
毕竟这是科学世界,比起相信人变猫的怪话他们宁愿相信是刚才被拖出去的那个家伙得了无药可救的精神病。
身后看热闹的宾客们完全没有顾忌当事人在场,肆无忌惮地谈论起来,听得路宇脸色变幻扭曲好似恶鬼。
路缇抱着努力想要探头看热闹的八卦小猫把他塞进怀里,对付路宇这种把面子看得比命重要的人,光是一点点的舆论就够让他破防的了。
现在也不是彻底揭破他的时候。
接下来还要看薛婉柔的。
毕竟路徵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他们走出这间豪宅的时候,雨幕已经厚重到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
路缇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黑伞在倾盆大雨中撑开一团黑色的云幕。
猫突然竖起了耳朵。
雨下得太大了,豪宅中亮起的灯光都蒙着一层毛毛的光晕显得黯淡而不真切。
普通人几乎看不清脚下十米开外的路。
但是猫可以。
如同霹雳般嘈杂的雨点打在伞面上,路缇发现怀里的猫突然绷紧了身体。猫看起来有点急躁,又有点犹豫。
蓬松的毛绒绒大尾巴急促地拍打着路缇的手臂。
他皱起眉,以为是猫被这大雨吓着了便快步带着小猫往车里走去。
没想到猫突然用力地挣扎了起来。
路缇有点无奈:“榴榴,别闹!”
猫却很不听话。
恰逢一道闪电猛地劈开天幕,天地惨白一瞬。
猫顿时炸毛,“喵呜”了一声,甚至在路缇的虎口处咬了一口,努力挣脱出了路缇的怀抱然后往外面蹿了出去。
路缇脸色一变:“榴榴!”
许榴刚刚生过一场感冒,如今又淋雨,就凭他那个脆皮,少不得又要发烧。
跟着他的手下都知道自家老板是个铁猫奴,看老板这个反应纷纷连伞都顾不得撑,要去抓老板突然跑掉的猫。
所幸猫没有跑进雨幕里,而是转身跑进了灯火通明的长廊,在廊檐下甚至还贴心地等了他们一会儿。
外面雨太大了,裹挟着寒风,没一会儿猫的长毛上就带上了细细的水珠。
“笨蛋路缇,快点跟我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