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22)

作者:关山月明GuanShan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锋锐的眼神变得柔和,但闻姑射抓住了他的手腕,没什么感情地说:“恪仁皇后已死四年了。”

那只被握住的手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闻姑射松开五指,将双手并在腰后,慢慢向前走去:“我在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个人。”

拓跋劼站在原地,听着她的声音远去,许久才问:“是谁?”

“阎凤林。”闻姑射说道,“带着一群半大小鬼,匆匆追来。”

“然后呢?”拓跋劼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便追了上来。

走在前方的闻姑射用指甲刮去了隐藏在金玉铠缝隙里的血迹:“杀了一半,留了一半。”

“你当把他们全杀了,与阎凤林一起。”拓跋劼冷漠地说。

闻姑射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我与他说,再骗我,送他去见先帝。”

拓跋劼冷哼:“你倒肯成全他。”

驻足的闻姑射笑起来:“我可没说要送他去见哪个先帝——你们一个个,怎都以为我在说大兄?”

听见这句话,拓跋劼浑身巨震,他睁大了眼睛,审视着这个多年未见的妹妹,良久,才感慨道:“你长大了。”

“总要长大的。”闻姑射转过身,冲他笑,“就像小狼要离开狼群、苍鹰要飞出羽翼之下。”

拓跋劼思索片刻,又问:“他来找你,还是找我?”

“找你,也找我。”

“为了狼牙金节?”拓跋劼问。

闻姑射的眉眼几乎在瞬间就变得荫翳,她看着拓跋劼,眼神冰冷,语气带着威胁:“阿兄,不该问的东西,不要问。”

说完,她伸出手,从金玉铠下抽出一张金令牌,递到他的面前:“将这保命符收好吧。你与我,都已不容有失了。”

金牌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映在拓跋劼的眼底,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显得他异常平静,过了许久,他才伸手,接下了那张免死金牌。

“七年前,阿耶将它交到了我的手上。”拓跋劼说道。

闻姑射接住他的话,继续往下说:“也是七年前,你离开长安,来到这里。”

“他们要我戍守在这里,说只要有我在,我们的敌人就不敢渡过长江。”

“哪有那么多敌人啊……”闻姑射叹息道,“都已死了那么多人了。”

海东青出现在军营上空,展翅盘旋,拓跋劼不欲回答,问:“这鹰几岁了?八岁?还是十岁?也许久都不曾见过了。”

“十岁。”闻姑射道,旋即打了个呼哨,示意衔风下来。但这一次,海东青没有听她的命令。

闻姑射那两道细长的剑眉蹙了起来,她伸手遮住阳光,眯眼望向天穹,看见海东青在头顶盘旋数圈后收敛羽翼、猛然俯冲,裹挟着狂风,以雷霆之势射出!

片刻后,衔风飞入低空,继而收翅、滑翔,将抓在玉爪中的尸体扔到他们面前。

那是一只信鸽,浑身染血、头颅粉碎,绑着竹筒的双腿还在无意识地抽搐、颤抖。

衔风落到帐前停鹰的木桩上,金眼锐利,盯着拓跋劼。

闻姑射上前将那只死鸽子捡起来,拆下了鸽腿上的竹筒,而后将鸽子信手一扔,衔风便扑着翅膀,将死鸽子按在爪下。

拓跋劼走上前来,与她一起看那竹筒中的信笺。

没有姓名、没有落款,信笺之上唯有寥寥数句:未见金节,虎狼已晤,危,速报长安。

第10章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凉快下来,但汝南相较草原来说仍旧炎热,让闻姑射非常不适应。

楚狂澜倒是颇为自得,只因蜀中的夏天比汝南还要难熬。

距上次自军营归来已有半月,拓跋劼很少出面,像是在逃避。但闻姑射知道他听懂了自己的暗示,也听懂了自己的警告和威胁。

转眼就是乞巧节,汝南城中依旧热闹而繁荣,全无战时的警备和压抑,闻姑射心下雪亮:她的猜测快要成真了。

“狼主,”胡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闻姑射回过神来,看见桌上摆满了各色鲜花和草叶,“选用一个颜色罢。”

闻姑射收回目光,望向廊下,看见了抱剑坐在一边的楚狂澜。

“楚郎,”她说,“来为我选一个颜色。”

于是楚狂澜便起身、进屋,蹲在桌案边,目光从一片花草间扫过,而后拿起了一朵紫色的凤仙花:“衬你。”

闻姑射吩咐用紫色,胡女便端着其他的花退下了。楚狂澜仍旧蹲在她面前,望着桌上用来染指甲的凤仙花出神,许久才道:“小时候,每年乞巧,师娘也总要染指甲。”

“郎君和齐校尉一样,都是蜀中人罢?”胡女捣碎了花,抹在闻姑射的指甲上,再用叶子包起来,“乞巧染甲多是西南传来的,蜀中的女子爱染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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