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扶着额歪坐在轮椅上的静渊看他这般似哭似笑的表情,皱了皱眉,又看他哼哧哼哧赶路,似是嫌弃他腿短,“云逸不是说过半月会来南海,你怎的不跟他一起走?”
南煦回神,看向静渊,静渊这种拽又酷的姿势可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他现下伤处尴尬,只能这般坐才好受些,现下对他说话这么嫌弃,大部分原因应也是出于不想让自己看了他窘迫的一面。
“云逸总不走寻常路,我跟着他才难行。”南煦脱口而出。
静渊想到前几日南煦手腕上的归泉丝,不免也觉头疼,据亭书说,归泉丝的毒炼制后又是一种罕症的唯一药引,因而西山的妖并未将归泉丝全部烧毁,只移栽去了隐蔽的位置,防止有妖误碰,但谁能想到那么隐蔽的小路,云逸也能带着南煦钻进去,若非南煦体质特殊,此时身边这个活碰乱跳的就…
静渊收回思绪,揉了揉太阳穴,再一次感觉到云逸的不靠谱,他的目光落在了南煦身上,凭他的修为,竟然看不出对方是个什么妖,也不知他的本事远在自己之上,还是他修为低到让自己精神力都会忽视的地步。
看他这年纪,第一种可能显然不太可能,妖界虽大,消息却传得十分之快,谁族中后辈天资过人又突破了某道修为的槛,那几乎在一旬内都能传到满界皆知,而妖界如今年轻一代的佼佼者都几乎都出自大族,名字说出来耳熟能详,像他这般连自己名姓都不知的,静渊很难相信他修为高深。
可若是第二种,他又是何种体质,才会能把归泉丝当成普通植物编手环还毫发无损。
静渊想不明白,一直出神没再说话。
南煦明显感觉推着轮椅走的那位脸生的妖放慢路速度,像是在迎合他的速度。
走了半个钟头,一阵风迎面吹来,南煦闻到了明显的海味道,这气味他前些天待在南海的日子天天闻到。
果然,又走了十几分钟,出了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海面让人不自觉心生敬仰,南煦已经不是第一次看海,可心中莫名的震撼依旧是一分不少。
山的巍峨,海的壮阔,都是天地孕育的美景,南煦站在海边眺望远方,一个劲儿嗅风传递来的气味儿。
“快到了。”静渊只以为他是走累了想歇息,停了片刻后见他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招呼道。
南煦点点头,下意识就往海面上走,就像庭川之前带他走的那样,一脚下去就像是踩在水床上,他脚步已然抬起,下一秒却见面前的海水一分为二,露出中间近两米宽的路来。
南煦怔愣住,朝着两侧仰头看去,水墙足有三四米之高,他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张大的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
咕噜噜的声响从身后传到身侧,静渊路过他时停住,问道:“怎么不走?”
南煦扶了扶自己的下巴,让自己快要脱臼的嘴合拢,指着两侧水墙问:“这是你弄的?”
静渊不明所以,环顾四周,“这里还有旁人吗?”
南煦默默收起自己没见识的模样,顺着路继续前行,但趁静渊不注意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水墙。
并没有想象中的柔软触感,水墙是被一种力量阻拦,南煦伸手过去,海水就将他的手打湿,前方的静渊似有所感,回头看来,南煦立即将打湿了的手藏于身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走了一刻钟后就到了路的尽头,面前立着一扇水门,静渊回头看南煦还未跟丢,就进了水墙内,南煦随其后也踏了进去。
海水倒是没打湿他的衣裳,可南煦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本身不擅浮水的缘故,骤然间进入水中,南煦呼吸急促了些,眼睛也有些痒意。
南煦眨了好几下眼睛,才觉得稍稍好受一些,他朝着周围看去,被眼前的宫殿镇住,四面出廊,金砖铺地,玉石作梁,水晶玉璧为灯,屋顶覆着黄色琉璃瓦,中是铜胎鎏金宝顶。是别样奢靡的海底宫殿。
宫殿外水草摇曳,珊瑚遍布,仿若仙境,南煦眼睛亮晶晶,看得移不开眼,南海真是阔绰啊!
想想自己也能住这样豪华的宫殿,南煦有些莫名激动,也不知内里的装饰如何,想来外面都这般好看了,那内里绝对好看。
他想感叹一句,张口就是“哇哇哇”呛了好几口水。
静渊:……
静渊有些不可置信回头看他,他实在没想到竟还有妖入了他这海底会溺水。
南煦灌了一口海水也有点发怔,眼睛的痒意又传入大脑,他没忍住又揉了两下,只将眼睛揉得如兔子般红彤彤。
“你是如何做到在这里还呛水的?”静渊问。
喝惯了诸余山水井中甘甜的水,猛得喉中灌入有些苦涩的海水,南煦眉头皱成一团,心里有了防备便不肯再张口,抿紧唇“呜呜呜”地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