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认真地盯着他的唇,这个人吃东西很慢,细嚼慢咽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盯看了一会儿,朝弋心里忽地又没来由地恼,只要一想到他大哥曾独享过这个人……这样心甘情愿为他洗手做羹汤的身影,朝冶可能已经看了无数次了,朝弋就妒恨得发疯。
郁琰被他诡异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把食物咽下去后,他才冷声说:“别他妈盯着我。”
“变态。”
朝弋笑了一笑,不但没收回目光,还要得寸进尺地贪看:“为什么不让盯?嘴也不能看么?怎么对我就这么小气?”
“更深的那两张嘴,”朝弋看着他微微笑,然后又轻又慢地说,“我都看过了。”
郁琰听不下去了,推开餐椅站起身,要走。
朝弋连忙把人拉住,他有些懊恼,难得这个人肯和他坐在一起吃一顿晚饭,他舍不得撕破这样“温馨”的“幻象”。
于是他抬起眼,哀哀地求他:“我不说了,好好吃饭,错了。”
这时候他又不像是刚刚那个强硬又蛮横,拿着把柄来压他的人了。
郁琰不动声色地睨着那人的眼,又见朝弋一副略带期待的样子,低声询问他:“晚上不做了,你陪我看电影吧?”
“好吗?”
就算郁琰拒绝,朝弋也会逼着他承受,他总是问“可不可以、好不好”,但却从来不给郁琰以拒绝的机会。
果然,不等郁琰答话,他便又继续自说自话地:“片子你来挑,都随你。”
很大度的样子。
这个人只是疯起来不可控,被刺伤后总要溅人一身的血来报复,但如果给他一丁点爱呢?
郁琰不露声色地想。
“The fall,”他说了一个电影名,“就看这个吧。”
郁琰看见那个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第40章
40
赖在郁琰家的第五天,朝弋终于在那个叫做“A市兼职分群888”的聊天群里抢到了一份酒店侍应生的工作,五星级的酒店,开出的日薪也比其他地方略微高些。
消息才刚发出来几分钟的功夫,报名人数就已经满了。
朝弋加了群里那位中介大哥,大哥先是公事公办的问了他的年龄信息,然后又给他发了个酒店的定位。
兼职:-兄弟你多高?这家酒店有身高要求,挺事儿的,不过矮不多的话倒是可以穿增高鞋,问题不大。
游游游弋:-189.85
兼职:-还精确到后两位数了[大拇指],没谎报吧小伙子?
游游游弋:差一毫米赔你一千块。
对面发了个笑呵呵的表情包,然后嘱咐他当天尽量穿皮鞋,把自己倒腾的精神点,除此之外就是不能迟到和放鸽子,否则就要把他挂在那个500人的兼职群里通报批评。
朝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倚在郁琰家客厅的沙发上笑了老半天。
兼职开始那天,朝弋看见那个叫程安安的会所侍应生也来了,一来就一路小跑过来和他搭话:“好巧啊。”
“虽然早就知道你也会选这个。”
这家酒店一小时给23块,一天下来少说也有个180,比群里那些一天100块出头,还得连着干十二个小时的传菜员好多了。
“不过这里赚得肯定还是没南河多,”程安安有意无意地和他搭话,“会所里就算是给普通的侍应生也能开到八千块的月薪,还不算平时客人消费的提成呢。”
朝弋换上酒店里提供的员工服,漫不经心地敷衍:“去会所里当鸭应该赚得更多吧?”
程安安的脸有点红,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挺认真地劝他:“但做那个不太好,你也不缺大钱……”
“走了,”他戴上铜制工牌,冷冰冰地,“欠你的那几瓶酒记在宋栖沅账上,他下个月去南河过生日,到时候开几瓶都算你的。”
他们这些富二代办场生日会都兴师动众的,他都这么说了,到时候抽成肯定是少不了他的。
但程安安还是觉得有些淡淡的失落。
*
郁琰午休前接到了高一班长的电话,打的是他的私人号码,还是没转学之前的那个班的班长。
“今晚七点我们在聚闲酒楼这边开同学聚会,”班长有些紧张地说,“前几天班上好几个女孩都私聊我,问我你今年会不会来,所以我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问问。”
郁琰很念旧,这么多年过去,用的依然还是当初郁父带他去办的第一张电话卡。
他们这个班同学关系很好,每隔几年都会办一场同学聚会,第一次郁琰明确表示拒绝以后,后来几次班长也就识趣地没再给他打过电话了。
班长其实也就是被班里的那些女孩儿们问得烦了,这才蛮打来问问,也没想他能答应,开口的时候心里其实就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