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郁琰还是撬开了他们的嘴。
但只是仅凭这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言语冲突,又怎么可能轻易就给霍胜定罪呢?
所以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郁总难道就没查过,你那位……端直老实的丈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南河那种地方吗?”
郁琰无声无息地看向他,南河会所他自己也去过几次,不过都是为了应酬,A市商圈里不少老总私下里没事都喜欢去那里“放松”一下,为了和那些老总维持好关系,偶尔应邀去玩几次也无可厚非。
所以朝冶会出现在那里,在郁琰看来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瞥见他的反应,朝弋夸张地一笑:“看来郁总很相信我大哥啊。”
“好可怜,”他状若无意地提起,轻飘飘地笑着,“嫂子难道不知道我大哥他在南河地下内场里养了一只‘小狗’吗?”
南河的内场……郁琰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
这人虽然是个疯子,但也没必要撒这样一戳就破的谎。
“我怎么舍得让嫂子被蒙在鼓里呢?所以我特意托人仔细‘打听’了一下,找到了他的照片和资料,”朝弋紧挨着郁琰坐下,不等他表态,就翻开了桌上的那本文件夹,“你要看吗?”
“你敢看吗?”他又笑起来。
“长得好像你啊……”
资料档案的第一页里就夹放着两张彩印的照片,相片上的人同样是一双桃花眼,薄唇微微抿着,一副阴郁的神态。
至少同他是七分的形似,五六分的神似。
“你和他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不知道我大哥原来有这种癖好吗?”朝弋贴着他冰凉的脸颊,指腹擦过他后颈未消的冷汗,暧|昧地同他耳语,“听说他折磨人的手段可多了。”
“这人每次都能被他折腾进医院。”
“浑身上下被弄得没一块好皮,就剩张脸还是干净的。”
“他好像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爱你嘛。”
朝弋期待看见这个人的失望与奔溃,看见他的心痛与无措,但是并没有,他眼中那罕见的惊惧退去之后,就什么情绪也不剩下了。
朝冶藏得太深了,连他也是这一世才知道这件事,上一世他并未与那个南河的侍应生交好,更没有去聚闲酒楼做过兼职,没人能想到那个看似光风霁月的男人私底下会如此疯狂。
程安安在南河干了足有四五年了,当初那个肖似郁琰的男孩子和他几乎是同期进来的,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所以那天他才会忽然向朝弋问起郁琰的名字。
朝冶进内场的时候从来不透露自己的身份,程安安和那个男孩甚至都不知道他姓什么,直到到这个人意外去世,内场里的主管也只是来告知那个男孩,他和那个“主人”的关系已经完全结束了,从开始到结束,他都不知道朝冶的真实身份。
直到那天晚上程安安近距离地看见了郁琰那张脸。
朝冶在折磨这个男孩的时候喜欢叫他“琰琰”。
喜欢逼他说:“琰琰是老公的小狗。”
一开始他还让人把他带到一家整形外科医院里动过手术,不过只整完了眼睛,他就又不让他整了。
他总说他的声音不够像,还丢给他一段录音让他去学,不过他相当警惕,录音是他从手机里放给他听的,每次约见也都是由中介临时通知他,而他连这个人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碍于好朋友的隐私,程安安点到即止,并没有和朝弋透漏太多。
因此他也就没有提起,有次朝冶喝得烂醉,抱着那个男孩一遍又一遍地说:“琰琰不爱我……”
“爱你,”男孩哄他道,“琰琰爱你。”
“我就和你在一起呢,怎么会不爱你?”
他以为只要顺着这个人,把他哄开心了,朝冶就会对他温柔一点。
没想到这一回他却被朝冶折磨得更惨了,可怕到他现在回忆起这一段经历,都还会害怕到发抖。
程安安在电话里说:“可能这些有钱人的压力也很大吧,表面上看着都一本正经的,进了内场就都和疯了一样。”
顿了顿,又小声说:“不过你大哥也挺奇怪的,你嫂子……长成那样,他怎么还非得舍近求远地去找别人呢?”
为了缓和气氛,程安安紧接着又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人电视剧里都是老婆死了才去找‘替身’,你嫂子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朝弋没说话。
这事本来也是朝弋从他这里逼问来的,程安安说完了又怕事情闹大,到时候害得自己朋友被报复,于是又赶忙说:“朝少,我拿你当朋友才和你说的,而且那个人还是你大哥……”
“当时我那个朋友家庭条件不太好,他爸中风瘫了,家里好几个就相差一两岁的弟弟妹妹都等着上学,你哥出手又特别阔绰,他是迫不得已,不然谁乐意被人弄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