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定了亲,羞答答在闺房里做嫁衣,绣盖头。
大将军也捏起了绣花针,八字没一撇呢,便上赶着开始绣盖头了。
要悄悄的。
让旁人看见了肯定要笑,大将军面子挂不住。
第二天清晨,罗青蓝突然惊醒,发现自己趴床边睡着了。
他赶紧坐起来,拿起怀里的绣布检查一遍,还好没有压皱。
昨晚上本来准备一鼓作气,先绣完双喜字,没想到还是睡着了。眼山庭
还有一小半没绣好,罗青蓝揉揉手腕,收好绣布。
今晚再绣吧。
午后,金礼才回来。
“将军,”他压低声音,“杜丞出事了。”闫膳汀
罗青蓝目光一凛,“快说。”
金礼拧着眉,“昨儿晚上,杜丞相去丰乐楼吃酒,吃醉了。”
“今儿晌午,伙计进雅间儿收拾,发现杜丞相睡在榻上,地上躺着个人,已经没气儿了。”
“有几个客人说,那汉子昨晚进错房间,惹怒了杜丞相,被他打死的。”
“杜伯父脾气倒是很爆,”罗青蓝道,“但不会随便杀人,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
“仵作正在验伤,”金礼道,“那汉子身上的伤口像是打出来的,杜丞昨儿没带随行的人,这事儿不好辩驳,还有...”
“说,”罗青蓝突然有些不安心,“怎么如此啰嗦了?”
金礼凑过来,小声道:“酒楼有人听见,杜丞醉酒后,大骂圣上。”
罗青蓝转身走到椅子边坐下,无奈地笑笑,“他真的骂了吧?”
“没错,”金礼道,“好些人都听见了。”
次日勤政殿,果真有言官参杜老丞相。
圣上一阵头疼,让羽林军去丞相府,把再次旷朝的杜老丞相绑来。
杜丞相不是被绑进来的。
他昂首走在前面,几个羽林军跟在身后,像是护卫。
壮老头须发皆白,肩背挺拔,手里柱着一个巨大的铜锤,一步步走上勤政殿。
朝中老臣都见过这铜锤。
二十几年前,杜丞相还是个无名武将,身似土山,一脸威严地立在圣上身边。
手里一把铜锤,战场上万夫莫敌。
大盛朝建立时,先帝亲封他为国公,赐他斩百官的权力。
若有佞臣作乱,他手里的铜锤可以先斩后奏。
如今天下太平,这把铜锤已经许久未曾出现。
这回,杜丞相又重新拿起它,昔日威严不减。
圣上目光一凛,问道:“丞相,你这是做什么?”
杜丞相没有跪拜,持着铜锤站在殿中,声如洪钟:“先帝特许,臣这铜锤可以斩百官,除奸佞,今日臣便试试好不好用。”
“廷上哪有佞臣?”萧望出列道,“丞相,你昨儿杀人骂君,今日还敢在殿上放肆?”
杜丞相往地上啐了一口,“杀人没有,骂君是骂了。”
他望着圣上:“臣骂的不是君,是臣的结义兄弟,他软弱无能,苛待功臣,为什么不能骂?”
萧望:“你...”
“够了,”圣上打断了萧望的话,转而对杜丞相道,“朕哪里苛待功臣?”
“圣上说这话不心虚吗?”杜丞相轻哼一声,“国公在边境浴血,京中独子却被人谋害昏迷不醒,又派个什么王琼屁琼的上门抓人。”
萧望:“边境军报,国公已经投...”
“你闭嘴!”圣上道,“朕没有派谁去抓人。”
杜丞相怒目圆睁,“没有派便是默许了。”
他手里的铜锤在地板上猛地一敲,旁边好几个文臣都抖了一下,“这个皇帝当的真憋屈,比当年当王爷的时候差远了!”
满朝文武,敢这么骂圣上的人,也就杜丞相一个了。
当年,他跟圣上三人结拜,一步步开创了大盛,多少艰难都一同度过。
杜丞相真性情,此刻面对圣上,拿的是大哥的身份,也是当年那份情谊。
“丞相!”圣上一拍龙椅,脸上满是怒气,“你现在是臣!”
萧望往旁边使了使眼色,几个太后党的臣子一起跪下,“请圣上斩除佞臣,捉拿叛国逆臣。”
杜丞相站在那里,巍然不动,“有话就大胆说,斩除佞臣杜叔年,老子名字烫嘴不成?”
“来人,”圣上气得肩膀发抖,“把丞相拖出去!”
萧望见缝插针:“圣上圣明,请求圣上将逆臣唐怀芝一并抓获!”
圣上拧着眉,一咬牙道:“来人,把...”
“来来来,请请请,”杜丞相突然往前一步,一脸威严,“谁要抓人,先来碰碰我的铜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