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杜文蹊大叫一声。
他耳朵灵得很, 还没上课, 学舍过道上都占了人, 他干脆从后门出去, 飞快地蹿到了前门。
“老树终于要开花了?”
“你才老树呢, ”庄满皱着眉瞪他, “我六哥才二十出头。”
“就是!”唐怀芝对于这个老树的定义也很不服气。
青蓝哥也二十多了没娶亲呢, 一点儿不老!
想起青蓝哥,他心里软了软,在右手食指指尖儿上揉了几下。
早上出门的时候, 青蓝哥在上面咬了咬, 这会儿想起来还有点儿痒呢。
杜文蹊得了两个人的奚落,赶紧服软, “不老不老, 谁都跟我大哥似的,十六岁便娶媳妇儿了!”
“你闭嘴!”庄满转了半个身, 不愿意看他。
这小家伙平日里没心没肺的, 大大咧咧没烦恼,这回是真犯愁了, 真生气了。
那俩看热闹的哄了好几句,都没见他一个笑脸。
“谁家姑娘啊?”杜文蹊憋了一会儿, 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杨侍郎家的, 他家大姑娘, ”庄满扁着嘴,“比六哥小两岁。”
“哟, ”杜文蹊道,“般配啊!”
庄满使劲儿在他胳膊上拍了拍,“般配个屁!”
“好好的,偏要定个亲,还瞒着我,我以后不回家了。”
杜文蹊猛地缩回手,在胳膊上拼命揉着,“都给我打红了!”
“行了,”唐怀芝拍着背给庄满顺气儿,“啥时候定的,没听人说过啊?”
庄满枕着胳膊趴下,“昨儿我大姨母来给说亲了,还没定呢。”
“那你着什么急,”杜文蹊替自己那一巴掌冤得慌,“好像你六哥明儿成亲似的。”
“对啊,”唐怀芝道,“再说了,你不老说你六哥娶不着媳妇儿吗,这有人说亲还不好?”
庄满叹了口气,说不上来的心烦,“没说不好,就是烦他瞒着我,而且...他成亲了我是不是得搬出来,可那也是我家啊。”
庄满因为这事儿苦恼了一个上午,午膳的时候才想通。
“你们说,我六嫂长啥样啊,”他叼着个肉丸子,“漂亮不?”
“去侍郎府偷看一眼不就知道了,”说起这个,杜文蹊来了兴致,“咱一块儿去。”
庄满听着杜文蹊说他的计划,慢慢把肉丸子吃掉,又道:“我六哥那个脾气,也不知道六嫂受不受得了。”
唐怀芝笑笑,一脸好奇,“那要是你六哥六嫂吵架了,你帮哪个?”
庄满想了想,郑重地点点头,“帮六嫂啊,肯定是六哥欺负人。”
亲事都没影儿呢,庄满这边六嫂就叫上了。
他打小跟庄蔚长大,一时间不能接受跟六哥分开,估计也没想过有一天要跟他各自成家。
唐怀芝听庄满嘟囔,自己也揣了一兜心事。
要是青蓝哥也跟庄蔚一样,有人给说亲,然后定亲、成亲,自己得难过成啥样。
不过,自己跟庄满又不一样。
他拍拍自己脑袋,也不知道一天天在乱想啥。
散学后,说好萧墨做东,三个人便并了一辆马车,一起去了杏花楼。
跟着伙计走到雅间,萧墨跟那俩小跟班已经在了,见他们进来,立马起身相迎。
待酒菜都齐备,萧墨端着杯子起身,“来,诸位。”
三个人跟着一起端了酒杯,静静地看着他。
萧墨笑了笑,接着道:“往日种种,都是我萧墨不对,我这人霸道惯了,性子直,做事没个分寸。”
“以往,咱们闹出那些不愉快,既上了同窗情谊,也算了咱们几家的关系。”
他扬了扬酒杯,又道:“今儿我自罚三杯,给诸位赔罪,以前的事儿一笔勾销,咱们以后还是好同窗。”
一番话说完,萧墨仰脖儿把自己的酒喝光了,又连着喝了两杯。
三个人见他真喝了,也不好再揪着不放,跟着都干了一杯。
“来,小七哥,”小跟班甲又单独举了一杯,“以后咱俩就是一家人了,我敬你一杯。”
这会儿才知道,小跟班甲是侍郎家的幼子,便是庄满那个未来六嫂的兄弟。
庄满傻实在,笑呵呵地跟他碰了杯,又凑在一起打听了六嫂几句。
唐怀芝始终没太热络。
他对萧墨仍不大待见,但人家都来赔罪了,又不好太小气,不咸不淡地应付着。
席上的菜色却实在不错,好些他爱吃的,还有新上的茄鲞和鱼生。
他忍不住食指大动,又想着挑个闲日子,跟庄满三个单独再来吃一次。
“来,文蹊兄,”萧墨脸喝得有些红了,过来跟杜文蹊说话,“兄弟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