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要留你一人过年,抱歉食言,回来由你处置。
青蓝
“启哭啦?”阿沅叔见他半天没动静,走过来摸摸他的脑袋,又往他脸上摸了摸。
摸到了一脸的水。
“小可怜儿啊,”阿沅叔笑笑,“信上骂你了?”
“他敢?”唐怀芝吸吸鼻涕,“我还没骂他呢。”
阿沅叔把他往怀里一揽,“那你写信骂他。”
“他快回来了吧?”唐怀芝悄悄在阿沅叔腰间蹭了蹭,“信没到就得回来。”
“那你回来骂他,”阿沅叔摸摸他鼻子,“往我身上蹭鼻涕了?”
唐怀芝又蹭了一下,“你又不嫌我。”
“嫌,”阿沅叔皱皱鼻子,“也就你青蓝哥不嫌。”
唐怀芝鼻子又酸了,使劲儿抱住阿沅叔的腰,把脸埋进去开始大哭。
宝庆在门口露了个头,也不敢进来。
等他哭累了,便又开始抽抽,边抽还边打了个嗝。
阿沅叔用袖子在他脸上胡乱擦擦,“这么大人了,咋还哭得像个小孩儿。”
“我想他啊,”唐怀芝又打了个嗝,不好意思地笑笑,“想得不行了,心里难受,哭一下咋了,又没人看见。”
宝庆赶紧捂住了嘴巴。
但还是被唐怀芝看见了,“你不准说出去!”
宝庆连连点头,“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
临近年关,国子学放了假。
将军府里开始张罗过年的布置,院子里忙忙乱乱的。
罗青蓝的钱箱子都归唐怀芝管了,府里有什么花销,也都是要给他过目。
唐怀芝过足了管家的瘾,倒是不乱花钱了。
除夕这日,唐怀芝跟阿沅叔在府里守岁,吃了年夜饭,又到院子里放烟花。
宝庆金珠他们都聚在一起,闹闹腾腾的。
唐怀芝喝了点酒,抓着酒壶坐在台阶上。
宝庆放一个烟花,他便跟着叫一声好。
阿沅叔坐到他旁边,跟他碰碰酒壶,“又长大一岁。”
唐怀芝嘿嘿一笑,“还长高不少呢,现在到青蓝哥肩膀了吧?”
前几日听杜文蹊说的,渤海那边情况不好,大盛军中有人通敌,罗青蓝突围时受了伤。
唐怀芝得知这个消息,反倒镇定起来,还能笑嘻嘻地安慰阿沅叔。
阿沅叔知道他心里难受,小孩儿肩膀还很单薄,却已经开始抗事儿了。
“你猜他啥时候回来?”唐怀芝仰头喝了一口酒。
“年后吧。”阿沅叔说。
“废话啊,”唐怀芝笑笑,“一会儿就是年后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里面的糖只剩下一半了。
他捏了一颗塞进嘴里,很珍惜地含着。
“给我一颗。”阿沅叔说。
唐怀芝给金珠要了颗府里做的糖给他。
阿沅叔戳戳他额头,“小气鬼。”
“你小时候就爱吃糖,”阿沅叔把糖嚼得嘎嘣脆,“那会儿总牙疼。”
“有一回牙疼闹了半夜,你娘一气之下,说不让你吃糖了。”
“然后她便出门了,你缠磨了青蓝一整天,最后还上嘴咬他,他都没给你。”
唐怀芝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真不讲理。”
“他小时候这么听我娘的话啊?”
阿沅叔点点头,“青蓝一根筋,你娘捡了他,很小就跟着了,他能豁出命。”
唐怀芝”唔“了一声,“那青蓝哥也救过我,我也能为他豁命。”
“有你啥事儿?”阿沅叔撇撇嘴,“你不气人就很好了。”
“那后来呢,给我吃糖了吗?”
“吃了,”阿沅叔很无奈,“青蓝让你自己在他包里抓了几颗糖,自己去院子里跪着了,你娘回来才起来,后来就不管你了。”
“要不你吃个糖,青蓝就得去跪一回,那还了得。”
唐怀芝嗦溜着青蓝哥给留的糖,“他对我可真好。”
砰地一个烟花。
是青蓝色的,夜空中炸开很大的花。
“我生下来就遇见青蓝哥了是吗?”唐怀芝问。
阿沅叔点头,“那会他八岁,你就是个小肉团子,软乎乎的,他总抱着你。”
“八岁很小啊。”唐怀芝想想自己八岁,好像还没到罗青蓝的腰。
“青蓝八岁挺高了,又高又瘦的,”阿沅叔回想着,“也是小孩儿抱着小小孩儿。”
“你还吃过他的奶呢。”
“啥?”唐怀芝非常震惊,“我咋了?”
阿沅叔往后仰着,笑得很愉快,“你娘要打仗,乳娘一抱你就哭,只让青蓝抱着。”
“肚子饿了哇哇哭,上手就扯青蓝的衣裳,凑到他胸口要吃奶,给人吸了个红印子,太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