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蓝哥会哭吗?
以前都没见过他哭。
会为樊三姑娘哭吗?
他突然一阵烦躁,往嘴里塞了半个乳酪包,用力地嚼着。
回去的马车上,唐怀芝一直闷闷不乐的,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要是让人看见了,说不定以为中意樊三姑娘的人是他。
经过杏花楼,看着新挂出来的招牌,又让宝庆去买了壶米酒。
这几日,罗青蓝晚上总要处理好些公文,各种文书堆了一摞。
唐怀芝回去沐浴一番,端着两碗米酒进来。
在罗青蓝面前放了一碗,自己端着一碗,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他吸溜溜喝了一口,道:“我今儿去樊三姑娘的婚宴了。”
“嗯,”罗青蓝没抬头,随手在面前的文书上画了几笔,“没乱吃吧。”
“没乱吃,”唐怀芝又吸溜一口米酒,“你咋没去,小七他六哥都去了。”
“庄蔚去了?”罗青蓝笑笑,“这家伙说今儿很忙,让我帮他练兵,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
看着罗青蓝这会儿还在笑,唐怀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很。
他最近又长个了,坐在椅子上没法晃腿,只晃了晃脑袋,“那你咋不去?”
“人家没请我呗。”
罗青蓝抬头看他。
灯下的唐怀芝面容格外柔和。
嫩白的脸罩着一层柔光,细眉毛微微蹙着,嘴角还有一滴米酒。
他忍不住伸手,在他嘴唇上刮刮,蹭掉那一滴米酒,“都吃脸上去了。”
“哦,”唐怀芝乖乖舔了舔嘴角,追问道,“那她咋不请你?”
小孩儿问题格外多。
罗青蓝无奈摇摇头,“我跟樊家没交情,跟三姑娘更是连面都没见过,人家请我做什么?”
他倒是收到了杜文蹊堂兄的请柬,只是今日圣上急召,便也没去,只让金礼去送了贺礼。
没见过面?
那人家还说樊三姑娘给你送荷包?
还一口一个“三姑娘”,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唐怀芝把米酒放下,跑到书架边,打开最上面的格子,拿出个荷包来。
罗青蓝问他:“又找你谭大哥的书呢?”
他把荷包往罗青蓝面前一放,“那这东西咋来的?”
罗青蓝盯着那荷包看了好久,还拿起来摸了摸,“这好像是...唐将军的吧。”燕山町
唐怀芝连一个字都不信,气呼呼坐回去,“我娘会给你这东西?”
罗青蓝拿着荷包晃晃,手伸进去,摸到一团黏糊糊的东西。
“想起来了,”他抽出手,嫌弃地用布巾擦着手指,“这是你给我的。”
“你那会儿也就三岁吧,看着这荷包好看,便跟娘亲要了。”
“后来塞进去几颗糖,说是给我的生辰礼物。”
“是吗?”
唐怀芝一点儿也想不起来,“我咋不记得。”
“你四岁尿裤子你记不记得?”
罗青蓝把荷包收好口,“小屁孩。”
“谁尿裤子了?”
唐怀芝不服气,“再说我能这么抠?生辰礼物就送几颗糖?”
“不抠,”罗青蓝道,“这不是还有个荷包呢么?”
难道真是自己送的?
唐怀芝自从在京城小报上看见,便总惦记着荷包。
有一回在罗青蓝这里翻到这个,小心藏了好久,没想到是个乌龙?
今年生辰礼给青蓝哥送什么?
哎呀,怎么越扯越远了。
唐怀芝几口喝光碗里的米酒,一抹嘴唇,把腿盘到椅子上,“那收樊三姑娘的荷包了么?”
“没有荷包,”罗青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樊三姑娘这么执着,无奈道,“我们压根儿不认识,没见过。”
唐怀芝歪头盯着他的脸看,继续道:“你是不是硬扛着呢?”
“什么?”
罗青蓝彻底看不下去书了,索性合起来看着他。
“就是,”唐怀芝越想越不舒服,胸口像是闷了一口气,“心爱的...姑娘成亲了,你是不是挺难受?”
“你在说什么?”
罗青蓝一头雾水,“哪有什么姑娘,我也不难受。”
“你跟樊三姑娘咋认识的?我都不知道。”
唐怀芝专心嘟囔自己的,“有几回晚上没回家,说军营有事,其实是见樊三姑娘去了吧?”
“你俩也泛舟去了?”
“不是说你在城郊有处别庄么?晚上便宿在那里?”
“我说咋从来没带我去过呢。”
罗青蓝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
“咋了?”唐怀芝道。
罗青蓝皱着眉,“生病便让人去请贺太医,别在这儿发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