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怀芝的呼吸像是停滞了一瞬。
一条长疤,自左肩延伸到右后腰,触目惊心。
他的指尖儿摸上去,一寸寸感受那道突起。
一路延伸,像他们一路走来,掺杂着岁月。
“当时很疼吧?”唐怀芝有些哽咽。
“不记得,当时顾不上了,”罗青蓝道,“你在我怀里哭,身后全是追兵,我怕你再被抢走。”
“抢不走,”唐怀芝眼睛亮亮的,闪着泪花,“咱们是一体的。”
“还怕么?”罗青蓝转过去,让他看后背那一整条疤。
“不怕,”唐怀芝道,“每一条我都喜欢。”
他突然跪起来,到罗青蓝身后,上身往前趴过去,虔诚地吻在那条疤痕上。
一寸一寸,仔细地丈量。
“一共十八寸。”他道。
好长的一道疤。
染了口脂的嘴唇缓缓绕过来,吻上罗青蓝锁骨下面的疤痕。
“这条有三寸,但是伤得深,是剑伤,我记得。”
又到了侧腰,“这里好几道...”
亲得人痒痒,罗青蓝忍不住打了个抖,突然把人搂到怀里,“夸骨那里还有几道疤,要不要...”
......
唐怀芝抬头盯着他,眼睛带着光点。颜陕霆
黑长的头发垂下来,罗青蓝顺手拽下他束发的金簪,一头顺滑如瀑般散开。
怪不得总嚷嚷着热,头发真多。
他乖乖咽干净,才罗青蓝被拽上来。
空气是热乎乎的,淡淡花香味弥漫开来,罗青蓝开了药膏盒子。
唐怀芝很配合,又羞涩又乖巧,紧紧盯着罗青蓝的手。
那双手很大,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明显,牵起来总是热的。
那双手牵着他长大。
药膏被那热度慢慢融化,耐心地涂抹绕圈。
唐怀芝则紧张地等着。
罗青蓝很温柔地亲他,指尖儿细细搓磨。
药膏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浅淡花香掺着唐怀芝身上的气息,味道温温柔柔的,又很勾人。
好大一会儿,罗青蓝指间儿缓缓一滑,唐怀芝瞬间皱紧了眉头,往下抓住他的手腕。
“方才喜公公过来,洗…好了,你干啥还…伸指头?”
罗青蓝按住他的胳膊,道:“还不行。”
唐怀芝忍不住抖了抖,把脸埋进罗青蓝肩膀
大将军一本正经说这种话,便更让人羞臊了。
羞得唐怀芝后脖颈都红了。
“你咋...嗯这么讨厌?”
不管平日多么嚣张,总是小兔子打不过大老鹰。
也不知道罗青蓝碰到了哪里,难受极了。
唐怀芝忍不住扬起下巴,“谁...教你了?”
以前可不会这样,故意吊着人家。
男子成了亲就是不一样,一下就长坏心眼儿。
真让人讨厌...
“你在床缝儿里,藏了话本,”罗青蓝咬住他的耳垂,“我不小心翻出来了。”
啊...
大概是成亲前,杜文蹊庄满俩人送的,里头插画过于露骨,唐怀芝自己都没敢仔细看,随手翻翻便藏床缝儿里了。
谁知道让罗青蓝找见了。
怪不得突然这么坏。
好折磨啊...
里头像有一群小蚂蚁在爬,一遍遍来来回回。
唐怀芝攥紧枕头,“青蓝哥...嗯可以了,那儿。”
罗青蓝打断了他的话。
“还未问过你,…喜欢柔慢一些,还是重一些。”
唐怀芝哼唧半天,才难为情地道:“有时候你不温柔,还…挺好的。”
呼……
干啥?
一不小心说了实话,又赶紧找补:“啊就是…不能跟上次那样,那么吓人…便好。”
罗青蓝突然笑起来,脸埋在他肩头,笑了好半天。
唐怀芝有些窘迫,“咋了?你笑话我?”
“青蓝哥你咋这样儿?”
人家不过说句实话,用得着这样笑话么?
有啥好笑的?
不是你问的么?
那样…就是很好嘛…
“不是笑话你,”罗青蓝终于抬起头,眼睛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我的怀芝好可爱。”
可以名正言顺是“我的怀芝”了,欢喜得有些恍惚。
唐怀芝突然抬起头,在他嘴上亲了亲。
“可以么?”罗青蓝温声问道。
“可...可以。”唐怀芝道,声音微微颤抖。
眼睛湿漉漉的,就那么望着你。
早就可以了...
……
大红的蜡烛照着,房间温暖明亮,弥漫着浅淡的花香,气氛旖旎缱绻。
是小两口的洞房花烛夜。
往日的岁月从远方赶来,不紧不慢,带着边境的风、辽东的雪,带着经年累月的情意,贺他们新婚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