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怀芝把书箱变成双肩背好,原地蹦了蹦,叹道:“今儿咱们好好玩个痛快!”
庄满激动地跟着蹦, 书箱叮铃桄榔地响, 那些可怜的功课大概都跟着折页了。
他们今晚要去酒楼设宴、吃酒,狂欢到深夜!
“等小唐成了亲, 便是不一样的阶段了!”杜文蹊如是道。
“要顾念着世子妃, 难免忽略咱们这些兄弟!”庄满如是道。
“婚前最后一次折腾,一定要折腾个狠的!”唐怀芝如是道。
离京这两年, 杏花楼因为出了上次的事情, 经营逐渐困难。
年初被贺询初的父亲贺老王爷收购,改造一新, 比以前更繁华几倍,改名作“百花楼”。
一楼大厅宾客满座, 二楼是风格不同的雅间, 三楼则是单独的一番天地, 流水顽石瑶台胜景,极受欢迎。
唐怀芝定了今晚的三楼, 跟好友尝美食品美酒。
二更后,酒楼后面逐渐热闹起来,丝竹声暧昧婉转,宾客倌人调笑尽欢。
酒楼伙计端着酒壶进来,见礼道:“各位少爷,今儿玩得可好?”
杜文蹊挥挥手,“不错,当赏!”
伙计乐呵呵接过赏银,又道:“本店刚得了一副马吊牌,南疆玉石做的,精巧得很,各位少爷要不要玩玩?”
“好,”杜文蹊痴迷打马吊,当即道,“快快摆上!”
京城少爷们喜好的消遣:斗鸡、斗蛐蛐、打马吊。
京城马吊规矩复杂,牌面也多,玩起来很有性味。
八仙方桌上,一套玉石雕的马吊摆在四方,旁边树枝形落地灯照在上面,倍加油润。
他们仨拽着酒楼伙计一起,正好够数。
“这套玩意儿真不错,”杜文蹊抓着两张牌敲敲,“听这声儿,舒坦!”
“摸着也润手,”庄满摸起一张牌,看了一眼,叹口气打出去,“东风!”
唐怀芝那边则喜气洋洋,“快胡咯!”
那边,小伙计哭丧着脸,“等等,我咋多一张牌?”
三个人急忙凑过去,歪着脑袋一起数。
数了好几遍,真是多出一张来。
“重来吧。”杜文蹊把牌推倒。
唐怀芝扁扁嘴,跟着洗牌,“刚才可都是好牌啊!”
又来几轮,小伙计终于弄清楚摸一张打一张的规矩,能陪着吆喝两声了。
“等等,”他突然又眉头紧皱,“咋又少了一张?”
三个人又凑过去帮忙数牌。
掌柜进来送酒,小伙计像是看见救星,急忙站起来,“掌柜的,您来吧,小的太笨了。”
掌柜赶紧摆摆手,“这玩意儿我也弄不明白,可别惹人笑话了。”
这…
咋办?
三缺一!
很严重啊!
杜文蹊心里痒得不行,问道:“你们有会打马吊的么?过来凑个数也成啊!”
掌柜怕得罪贵人,急忙道:“小店伙计都笨得很,这样吧,给各位少爷叫几个小倌过来,他们都会。”
小倌儿?
不好吧…
庄满小声嘀咕,“咱还没…叫过小倌儿呢。”
家里六哥管得严,庄满一直好奇叫小倌儿是什么滋味。
“这样一想,的确有些…不妥。”杜文蹊道。
杜文蹊作为丞相幼子,宠爱之外也受管束,京城好些富家子弟十几岁便进瓦舍叫小倌了,他们仨一直很好奇。
唯一一次跟小倌打交道,好像是小时候那次误爬房顶,被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倌拎着扫帚追…
但是…
三缺一啊!
十万火急啊!
有人就上吧!烟单听
毕竟是自己作东,总不能不让宾客尽兴。
再加上微微有些醉意,唐怀芝脑袋一热,拍拍大腿,“叫个小倌进来!”
……
伙计连连答应着,欢天喜地地便出去了。
一会儿,雅间儿门从外头推开,进来个打扮妖艳的妇人,夸张地福了福身,开口便带着欢喜,“老太婆给世子爷请安,给各位少爷请安。”
回身打个响指,一溜漂亮的小倌排着队进来。
都精细打扮过,有风流的,有妩媚的,有素雅温柔的,还有个小倌是淡淡的眉眼,举手投足带着些才子的孤傲。
“咋叫这么多?”唐怀芝惊呆了。
妇人大概是瓦舍的管事,挨个儿跟他们介绍那些男孩儿。
“掌柜说少爷们要打马吊,我们这几个男孩儿都是略会一点儿,怕他们笨手笨脚惹贵人们生气,便多叫了几个,您轮换着挑嘛。”
有道理。
管事接着介绍道:“这是小姜,不仅马吊打得好,功夫也…相当好,您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