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叔想了一下,突然笑起来,道:“就叫铁蛋儿吧。”
“铁蛋儿?”唐怀芝睁大眼,嘴唇都在用力,一脸嫌弃,“这叫个啥名儿啊?”
低头把小狗抱起来,问它:“你想叫铁蛋儿吗?”
小狗欢腾地摇着尾巴,喉咙里发出清脆的类似“哦哦”的声音。
阿沅叔摸着椅子把手坐下,笑着道:“我听着它挺喜欢,跟你一个辈儿。”
唐怀芝突然反应过来,对着阿沅叔皱着脸,“您又笑话我!”
阿沅叔摇摇头,“我可没有,谁给你取那名儿你找谁去。”
唐怀芝“哼”了一声,“那我娘也不在京城啊。”眼删停
他以前不叫唐怀芝,“怀芝”这个名儿是罗青蓝后来给取的。
阿沅叔一听这个,怕小孩儿想娘,岔开话题道:“铁蛋儿是小奶狗啊,还不会叫吗?”
“啊,”唐怀芝跟小狗贴贴脸,“不会呢,就会哇哇,不会汪汪。”
罗青蓝那边儿突然噗嗤笑了一声,随后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不过,还是被唐怀芝听见了,问他,“青蓝哥,你笑啥?”
罗青蓝摇摇头,“没什么。”
唐怀芝觉得他在笑话自己,拧着眉警告他,“别把我原来的名儿跟人家说,我都不叫那个了。”
罗青蓝“嗯”了一声,又说“没笑话你名儿”。
小狗不太会叫,只知道吱吱哇哇的,趴地上抓着唐怀芝的衣摆玩。
唐怀芝盘腿坐着看,脑袋快歪地上了,问它:“你咋不汪汪?”
小狗:“呜——哇哇!”
小孩儿歪着脑袋,自己嘴里“汪汪”了好几声,也没把人家教会,笑着说它是个“小笨狗”。
晚膳摆好了,罗青蓝盯着唐怀芝洗干净手,才让他坐下。
给他的饭菜一如既往安的清淡,唐怀芝更想吃炙羊肉了,可是青蓝哥刚给带了小狗来,他也没再吵着说别的。
罗青蓝军营里忙,唐怀芝有小狗陪着,在府里也没那么无聊了。
就这么过了几日,今儿早上抹药的时候,宝庆说他身上疹子都消了,把小孩儿高兴坏了。
终于不用再吃没味儿的粥了吧。
午后贪玩,午觉睡得晚,唐怀芝醒来有些口渴,灌了盏茶进去,又找小狗玩去了。
金珠在厨房煮了根肉骨头,小狗玩得很起劲儿,缝隙里的肉都被它嗦干净了。
唐怀芝出来的时候,它正叼着骨头,在原地边甩脑袋边转圈儿。
小狗刚来的时候挺胆小,这会儿对府里熟悉了,敢出院子了,跟着唐怀芝在府门口玩绣球。
绣球沿着台阶滚下去,滚了很远,小狗嗖地蹿了出去。
疹子已经消了,应该能见风了吧,唐怀芝犹豫一下,也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秋老虎过去了,京城这几日眼见着凉快起来。
唐怀芝穿着件石青小褂,本来是追了小狗便回来的,跑出去就又忘记自己要干啥了,跟着小狗跑到对面了的街上。
宝庆在后面跟着,还帮着捡起来被忘记的绣球。
将军府斜对面的丰乐楼又换了招子,改卖新制的桂花酿,每日限量供应的湖蟹也已经卖光了。
旁边单独设的小窗口仍在排队,这回卖的是桂花糖藕,一人限购三块儿。
藕眼儿里塞满甜糯米,再给浇上一大勺桂花蜜,用垫了油纸的薄木碗装着吃。
唐怀芝追着小狗跑到酒楼旁边,回头问宝庆,“这个我能吃吗?”
宝庆掰着指头数,“藕,糯米,桂花,蜜糖,好像都能吃吧。”
唐怀芝高兴极了,可有了上回的教训,还是不敢贪嘴,“要不咱去买点儿,等青蓝哥回来了,问问能不能再吃,要不我怕卖完了。”
宝庆点点头,“行,少爷,你在这儿等着,别跑远了,我去买。”
排队的人还不少,宝庆跑过去排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看,见唐怀芝蹲在路边跟小狗玩才放心。
“下雨咯!”旁边有棵桂花树,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树上的桂花簌簌地往下落,沾了唐怀芝满身。
他一抬头,见是个顽皮的小男孩在晃树。
小男孩穿着右衽长衫,戴布帽,旁边几个小孩也是一样的打扮,像是刚从学堂回来。
唐怀芝见那小男孩用手背蹭了蹭鼻涕,万分嫌弃地皱皱眉,抱着小狗往旁边挪了挪。
其中一个个子高一些的姑娘看见了唐怀芝抱着的小狗,失声叫了声“小狗”,惊喜地跑过来,在离唐怀芝两步的距离处蹲下,歪着脑袋看小狗。
其他小孩也都跑过来,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有个外向的主动上前来,问小狗叫什么名字。
唐怀芝想了一会儿,说叫“铁蛋儿”。
小孩儿都笑了,那个小姑娘拍拍笑得最欢的孩子,“挺好听的啊,多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