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叔转头对着他,“我乐意,这就是我家娃娃!”
那个男子无奈笑笑,赶紧服软道:“行,你家娃娃!”
听见他的声音,唐怀芝突然感觉一阵熟悉。
他定在原地,认真回忆。
突然“啊”地叫唤一声,表情“砰”地绽开了,像向阳的花儿。
“您是重明叔?”他原地蹦了蹦,抱着阿沅叔的胳膊晃晃,“真是重明叔?”
那个男子和蔼地笑笑,眼下一道两寸长的刀疤跟着表情上扬,曾经骄傲的、意气风发的少年样子恍惚又出现在面前。
重明叔!
京城小报前三甲的重明叔!
好多好多年未见的重明叔!
他跳起来扑过去,紧紧抱住重明,“您还记得我么?”
重明稳稳地接住他,转头跟阿沅叔无奈地笑笑,“你家娃娃是小炮弹转世么?”
阿沅叔耸耸肩膀,“这小烦人精!”
宫门口人多嘴杂的,罗青蓝把他们带到旁边的茶楼,又吩咐金礼在外头守着。
“阿沅叔,”唐怀芝兴奋劲儿还没下去,说话声音都上扬着,“这么说来,那日是重明叔救了你?”
这说的是罗青蓝被抓那回,阿沅叔护送唐怀芝闯城门,独自抵挡禁军的事。
“是他,”阿沅叔道,“谁知道呢,还以为要交待在那儿了,突然蹿出来个厉害的,把我抢走了。”
“不是抢,”重明叔道,“是搭救,我救了你。”
阿沅叔“切”了一声,“行了,你救了我。”
转头对唐怀芝抱怨,“就这一件事儿,念叨两年了,比你都烦人。”
唐怀芝赶紧给这俩老顽童一人斟了杯茶,“反正大家都平安,这便是最好的了。”
听唐将军说,阿沅叔跟重明叔生在辽东,自幼便相识。
几岁的时候,便跟着唐将军的母亲陪嫁来京城,后来又跟着唐将军四处打仗,交情最是深厚。
这几年,重明叔都跟着唐将军守在边境,阿沅叔眼睛不好,便留在京城照顾唐怀芝。
如今,俩人都到了不惑之年,终又得以聚在一起。
“你们是不知道,”阿沅叔道,“这家伙每年都悄悄回京城,这么远的路,硬是几天就能到,连圣上都不知道咱们重明将军跟他近在咫尺。”
重明叔挑挑眉,“这是本事,天生的好本事!”
阿沅叔“切”了一声,“为老不尊。”闫膳亭
“谁老?”重明叔很不服气地拍了拍胸口,“瞧这儿,邦邦硬!一点儿不老!”
阿沅叔不服输地也跟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用力太大,把自己拍得咳嗽了好几声,“咳…老子比你硬…咳硬!”
重明叔把自己的茶杯送到他嘴边,“行了,你硬,你硬!”
阿沅叔笑笑,就着重明叔的手,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茶。
等他俩来来回回吵完架,才说此次前来的正事。
阿沅叔被救走后,便跟重明叔在京城别院呆着,等看见唐怀芝平安无事,便一同回边境了。
这次,也是快马兼程,一起来京城的。
唐怀芝急忙问道:“那我娘回来了么?”
阿沅叔摇头,“元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咋还不让回来,”唐怀芝不大高兴,“最近边境又有仗要打?”
“那倒不是,”阿沅叔道,“上次跟羌人一战,唐将军中了埋伏,在沙漠中同大军走散了,后来…”
“什么?”唐怀芝猛地站起来,“走散了?”
他突然想起一年多以前,京中传唐将军战败投敌,可后面分明又改口了,唐将军好好在边境带兵呢。
他转头看向罗青蓝。
罗青蓝点点头,“当时是…失踪了几日,我也是后面才得到的消息。”
唐怀芝紧紧皱着眉,“那你咋不告诉我?”
他一直觉得娘亲是军神,是所向披靡的,是比青蓝哥还要厉害的将军,但这么多年见不着面,其实心里也担心着,只是不敢细琢磨罢了。
罗青蓝搂了搂他,温声道:“将军无事,你别怕。”
“是啊,”阿沅叔急忙道,“你娘好着呢,比你快活,用不着你操心。”
重明叔推推阿沅叔的肩膀,“那你还不赶紧跟孩子说明白,吓唬人干啥?”
阿沅叔:“谁吓唬他了?”
重明叔:“……行了,都依你行了吧,大小姐。”
阿沅叔拍拍桌子:“谁大小姐?你问问青蓝,年轻那会儿咱俩谁是大小姐?”
重明叔:“……”
重明叔:“怕了你了,什么破脾气。”
唐怀芝跟罗青蓝对视一眼,同时低头喝了口茶。
阿沅叔平时是挺不正经的,但这几年怎么愈发不正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