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海接过宫人递来的热水,小心翼翼的喂到他嘴里。
多日未醒的覃宏朗,因着身上染毒,再加之进食不多的缘故,眼下瘦的已经脱相。
骨瘦如柴的他,抬起枯瘦的手臂,抚向沉闷的心口。
“朕...这是...怎么了...”
陈德海擦去他嘴边的水渍,愁苦的说道,“太医说,陛下是中毒之症。”
“中毒...朕如何会...咳咳!咳...”
他扶住覃宏朗,劝诫的说道,“陛下!陛下,你不能起身啊...”
“到底...到底是谁...”
覃宏朗攥着陈德海的衣袖,气若游丝的问道,“是谁...想害朕!”
陈德海面露难色,但最后还是轻声道,“说...说是安王妃所为...”
“他...他怎敢...”
覃宏朗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音稍顿了顿。
不...
赵明熙才是最应该对他下手的人。
眼下覃修谨在边关打仗,但已经逼近辽城,就差突破了。
百官已然将立储一事搬上朝堂,可他却不愿让权。
只要他死了...
莫说是立覃修谨为太子,便是继位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覃宏朗心神不宁的躺回龙床。
陈德海听着外头的传报,紧着步子离开,不多时便带着太医走了进来。
太医行礼后,看着覃宏朗的气色,对他把脉诊断。
“陛下,身上毒性还未清理干净,还需静养才是。”
“何时能好全?”
“这...”
太医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覃宏朗见状,也明白了几分。
若放了平日,他定是大发雷霆一番,可如今他身子亏损的厉害。
实在没有力气发火。
“但眼下陛下已然转醒,说明有在慢慢好转...”
陈德海见覃宏朗阴郁的脸色,赶紧找补的宽慰道,“相信不过时日,便能好全。”
太医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
“你且下去吧...”
覃宏朗不耐的挥了挥手,“我转醒一事...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吗?只每日来请平安脉便是...”
太医虽是一头雾水,但也老实的点头答应了。
“陈德海。”
“奴才在。”
“你去告诉外头...外头的宫人,就说朕醒来不久...便又昏了过去...”
“陛下是担心...”
“朕身上余毒未清...若是再被那些人知道朕转醒一事...”
说不准,赵明熙又会对他下手。
陈德海应声离开,过了良久回来时,手里还端着个汤药碗。
他扶着覃宏朗靠在床头,搅着药碗说道,“这是陛下这几日吃的汤药,奴才亲眼看着他们熬的,定不会出错。”
覃宏朗放心的点点头,喝下了一勺苦药。
陈德海一勺勺的喂着,他看着覃宏朗犹豫的说道,“奴才知道陛下警惕安王妃,可...可奴才却想着...此事怕不是出自王妃之事...”
“如何说?”
覃宏朗见他难得解释,不免有些好奇。
“陛下不知,在陛下中毒那晚,王妃曾来过殿中探望,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王妃在那晚便在宫中失踪了,直到今日都不见踪影。”
“还有这事?”
“确实如此,外头的宫人可都清楚,奴才也不敢对陛下说瞎话。”
陈德海真切的说道,“陛下昏迷这几日,闹出的事有不少,今日二殿下还传讣告进宫,说...说是侧妃薨了!”
“那她肚里的孩子...”
“也一并没了...”
陈德海惋惜的声音,却令覃宏朗如置冰窖一般。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不知为何会令他大感不妙。
第190章 最该死的人
停尸三日,方可下葬。
覃柏聿站在灵堂前,听着温夫人悲痛的哭泣声,面如死水的注视着中央的灵柩。
覃展宸和覃少桦面色沉痛的并肩站在他的身后,却窥不到他的神情。
覃柏聿视线慢慢向上,遥望远方逐渐明朗的天空。
日出东升。
晨曦映衬着大地,洒下点点金光。
早晨的宫殿,总是安静得寻不到声响。
覃宏朗听着大殿的开门声,昏昏沉沉的睁开疲倦的双眼。
“陈德海...倒水...”
走进大殿的脚步一顿,随后响起‘淅沥’的倒水声。
脚步声越走越近,直到床边才停了下来。
覃宏朗抬手想要陈德海搀扶,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父皇,起不了身吗?”
他仰头看去,就见失踪已久的赵明熙,正站在床边向他伸手过来,“那儿臣来扶您...”
“走开!”
覃宏朗惊起怒斥一声。
“陈德海!快来人!来人!”
他慌乱的大喊着,向里挪着身子。
赵明熙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面上并无半点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