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熙面无表情的接过圣旨,恭敬道,“谢主隆恩!”
“安王妃快些收拾吧,咱们三日后便启程。”
说罢,那人就避着齐昌胤能杀死人的眼神,脚底抹油的跑了。
“这哪是享福!这分明是想把你当做人质,来威胁谨儿!”
齐昌胤站起来,眉头紧锁的说道,“谨儿刚启程不久,这...简直欺人太甚!”
他们是真不怕谨儿逼宫造反吗!
“王爷此次带兵,足有十万兵马...”
赵明熙看着手里的圣旨,慢声道,“他...自是忌惮。”
“他若是真有本事,那便自己挂帅出征便是!”
齐昌胤跟着赵明熙的步子,往府里走,“自己没那本事,还忌惮这,忌惮那的!昏君!”
“舅舅慎言!”
赵明熙瞥了眼府外,转向他说道,“他们的人可还在都城住着呢。”
“如今可怎么办?”
齐昌胤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稍稍冷静的说道,“难不成你真要回那吃人的地儿去?”
“圣旨我都接了,还能抗旨不成?”
赵明熙不过浅笑道,“如今局势动荡,回去也说不准不算什么坏事。”
“但是灿儿...”
“灿儿早产,先天不足,倒看不出什么月份来。”
赵明熙安慰的说道,“舅舅放心,此前到了那步,我们都能安然无恙,又怕什么呢?”
“比起这个...”
他凑身与齐昌胤低语,“我倒有一事要劳烦舅舅。”
“你且说便是,能办的舅舅自然不会推脱!”
“我那仓库有粮草千石...”
“泽昀,你...”
“军营的事,我知晓甚浅,这粮草还要麻烦舅舅帮我送去了。”
“自古战事,皆粮草先急...”
齐昌胤沉声道,“舅舅自会帮你妥善料理,但覃宏朗会以此来为难谨儿?”
“覃宏朗可恨不得早点把仗打完。”
“那是...”
“我不过是怕其他人在此事上动手脚罢了。”
六郎出征,可是刺在某些人心中的利刃。
且他被封为亲王,便是没有这‘太子’的封号,亦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都城的那伙人,定会着急起来。
为了在覃宏朗面前立功争权,可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事已至此,他绝不会让六郎输!
绝不!
“我已派欣妍等人去各地收粮,之后还有会粮食运到坛渭郡来,舅舅一并收下便是。”
赵明熙摸着下巴,沉吟道,“至于军饷...”
仲崇凛家中搜出的不少赃款,六郎都分还给了百姓,但还剩下些。
再加上,他赚来的钱...
“这军饷他们可不敢扣!”
齐昌胤惊道,“这要是被抓着了,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舅舅说笑了...”
赵明熙轻挑唇角,他一身红衣,配上那抹冰融千里的笑意,美得不可方物。
“自家的兵,哪能让旁人来养?”
齐昌胤愣了愣,后大笑道,“是舅舅目光短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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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熙离城那日,几乎全城的百姓都来相送了。
他们望着救他们于水火的安王妃,心中很是不舍。
赵明熙安抚他们几句,最后只能在谒者的目光下,与齐昌胤和滕安雁,不舍的道别。
“王妃!保重!”
百姓一齐跪下,磕头送别。
赵明熙叹息的看了他们一眼,难言的跨上马车。
可再如何不舍,他也只能笑着告别。
这一去,不知何年才能再次相见。
覃修谨直到路程过半,才得知赵明熙被覃宏朗接回都城一事。
“他们这是何意?!”
齐靖英看完书信,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是怕我们造反?还是怕我们不造反?”
“我如今手握十万大兵,便是清君侧,也不过反掌之易。”
覃修谨脸上写满了不屑,“他们当然会感到害怕。”
“说是接王妃回城安顿,实则以家眷为质,来威胁王爷...”
真的道貌岸然!
重步崖难言的说道,“陛下不怕被百姓嘲笑吗?”
覃修谨讽刺道,“他都送了一座城池给元金笑话了,还会在乎百姓的心意吗?”
覃宏朗在乎的只有他身下的那座皇位。
“可明熙怎么办?”
齐靖英担忧的说道,“他孤家寡人还带着孩子...”
她脑海里满是赵明熙抱着覃风遥,‘孤苦无依’的可怜模样。
覃修谨眯起眼看她,“你脑子坏了?”
“怎么跟你姐说话的!”
齐靖英重拳出击,覃修谨熟练躲避。
“你莫不是忘了...”
覃修谨施施然的起身,信步走到窗边。
望着飘然落雪的天色,他慢条斯理的说道,“都城才是泽昀真正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