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府说着察言观色,见叶云朗面色并没有缓和多少,接着道:“大人要见抚台大人,已经派人去请了,不过路途较远,到这里也得今日傍晚了,大人还请见谅。”
“你知我是谁?”叶云朗问道。
“下官虽不知大人姓名,但是也知道大人必然是皇上身边的人,请大人恕下官怠慢。”
那知府说着便要下跪行大礼,叶云朗伸出手抬了抬手指,“不必,叶某一介草民,担不起知府大人的礼。”
那知府动作做了一半,此时尴尬着下不去起不来,又看叶云朗手上还绑着铁链,急忙招呼人上前,“还不赶紧给大人解开,快快快。”
“不用了,这链子还没到开的时候。”叶云朗定定的看着那知府,“我问你几件事,照实答。”
知府擦擦头上的汗,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下官必然不敢有所欺瞒。”
“为何突然强征兵丁?”
“朝廷准备跟南边开战了,有战就有损,兵马是第一要务,自然得……”
叶云朗没等他说完就突然起身,“为何突然开战?我朝一向不善水战,这几年也没听说着重培养水师,怎的突然就要开战?”
那知府擦着额头渗出的细汗,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他们底下的人,自然不希望开战,但是朝廷圣旨下来了,地方上也只能遵从,哪有余地做出别的选择。
叶云朗也知道问这知府是枉然,自己离开京城这些年刻意的闭目塞听,他怕听到上位者不仁,也怕听到皇权旁落。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味的躲清闲,窝在这小渔村里享受安宁的这段日子美好的像是偷来的。
如今或许老天是看他享受的够多,便急着收回,给他这样一个苗头露出来,他就忍不住要一探究竟。
总之,从将玉佩扔出去的一刹那,他的安生日子就结束了。
白昱醒来的时候,叶云朗已经离开书院了,他拜托知府派人照顾白昱,知府丝毫不敢怠慢,立马派了一堆丫鬟小厮来书院伺候。
可白昱不吃这套,只一心要找叶云朗。
反正这一群人也困不住他,他趁着人不注意,溜出门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白昱想起来那时候因为夫子身上不像现在有逆鳞,他找的时候历经许多波折,找到的时候已经被那臭皇帝给关起来了。
但是就算那样艰难的时候,夫子都没有赶过他,现在却不要他了。
柏长青看着白昱脸上挂着泪珠出神,半天一声不吭,他心里已经后悔自己方才说他可以走的话了。
其实说出来他自己也不好受,但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耽误白昱更不好。
“白昱,”柏长青摸摸他的脑袋,“别难过,世界上的事情都是这样,哪有人能永远在一起?”
看白昱还是沉默着不说话,他又继续解释,“而且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我是怕你一直在我身边,受我情绪影响,做出错误判断,耽误了你自己。”
白昱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哪里听得进去他说的这些话,因此对他的触碰不予理会,说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白昱?”柏长青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不想走就不走了,好不好?别难过。”
“要走,”白昱红眼尾鼻尖,真是伤心到了极点,“我再也不回来,我走远远的,你去跟别人成亲,我也不要看。”
他说着甩开柏长青的手,拉开窗户一跃而下。
第73章 昏迷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柏长青反应过来趴在窗户边上喊人的时候,已经连白昱的尾巴都看不见了。
柏长青其实知道白昱必然是难过赌气跑掉了,但是他还是存着一点希望下楼跑到院子里。
白昱没有见到,迎接他的是纷纷扬扬的雪花就夹杂着雨滴,落在脸上身上有着透骨的寒意。
“白昱。”
柏长青尝试着喊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如果白昱就在附近,那他应该可以听到。
如果已经走远了,那也没有听到的必要了。
很久都没有回应,柏长青不由得攥紧手指,声音更低的问了一声。
“你走了吗?”
回答他的是呜呜的寒风,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家居的薄款针织衫,此时寒风仿佛无孔不入,不一会就吹的他全身发麻。
这些雨雪跟平常一样静悄悄落下,但是柏长青总觉得它们也似乎带着白昱的难过,所以落在人身上才这么冷。
“长青?”
张叔在厨房温了牛奶,拿上去才发现楼上一个人都没有,下楼正打算打电话,隔着落地窗玻璃就看见柏长青一个人呆呆的在院子里站着。
“怎么在这里站着?”张叔撑了把伞走过来,又往天上看了看,“先回屋吧,今夜这雪啊,估计存不住,气温回升了,落在地上就得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