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河的眼睛透过水光折射带着点暗紫色,像是摆在展柜里昂贵又神秘的宝石,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吸了进去,叫他分不出再多半点多余的精力来思考。
绵绵细雨突然转急,还携着电闪雷鸣,仿佛要将天都砸个窟窿,一股黑烟从瓜那河东侧升起,黑猫起初以为是丛林失火,但还来不及看清位置,黑烟便消失不见,仿佛那只是它在雷雨夜的幻觉。
雨水终于转停,黑猫看着归零的屏蔽时长叹了口气,带着战利品——蝴蝶一只昂首走回了石洞。
一进洞它险些被呛了个踉跄,蝴蝶扑腾着翅膀歪歪扭扭地飞走,季陆屿耳朵红得像吹着的烧火碳,若非这厮肩膀印着的齿痕纹身,黑猫还真要以为他是什么纯情男大、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季同学还不知道从哪扯来两片半人大的树叶盖在文河身上。那只小白狼虚咬着雪豹尾巴快速瞟了他一眼,随后合上眼继续装睡,好一朵被雨打风摧残的柔弱小白莲。
黑猫十万分后悔自己昨天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好心给他们留下了私人空间尽情发挥,只见季陆屿神清气爽地打开直播间,要不是尾巴被小白狼咬在嘴里,洞顶的石头说不定就要遭了殃。
【昨天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是我vvvip不能看的?】
“我们只是熬夜探讨了一下纹身技术。”季陆屿正色道,可面部肌肉多少有些不太配合,嘴角几乎要扬到天上去。
【呵,宁愿相信管理员吃素。】
【呵,好拙劣的借口。】
【呵,纹身还要关直播……】
“啊,可能是系统又抽风了吧。”
弹幕上的质疑声更多了,在一片调笑的嘲讽和夹杂着的几个cp党评论中,季陆屿轻飘飘地撂下一句“是又怎么样呢?”,悠哉地关上面板。
明骚易躲,暗贱难防,直播间的观众被一通铺垫后突然喂了满嘴狗粮,刷屏频率之快几乎要将管理员都卡出去。
黑猫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用屁股对着他。
这种时候的男人和开屏的孔雀没什么两样,阿塔尔追着石鸡飞到这边,刚好和炫耀完的雪豹对上眼,季陆屿瞬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看得阿塔尔有些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老鹰爪下的石鸡不停扑腾着翅膀,阿塔尔目光在他和猎物之间转了一圈,“你不会是想抢我的猎物吧。”
“这么小的鸟还不够塞牙缝的。”季陆屿不着痕迹地露出肩膀上的咬痕,阿塔尔这才发现这边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好刻意的动作,好直的钩子!黑猫瞪大双眼。
然而老鹰整个踩在了只铺了层稻草的陷阱上,难以置信道:“你、你、你……你不会……”
雪狼从季陆屿身后探出头,无情地打碎了阿塔尔最后一丝侥幸,阿塔尔爪下一松,生平头一次失误放跑了已经到嘴边的猎物,头几乎要晃成大学门口蜜雪冰城前台的不倒翁。*
“你们怎么可能……”或许是记忆干涉时顺便强化了他的心态,阿塔尔平复了一会儿心情,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我还有机会,你们总有分开的时候。”
“你们在说什么?”文河疑惑地歪头,他醒来后就又变回了雪狼的样子,没能用后颈的同款齿痕给老鹰更多的冲击。
阿塔尔重新抖抖羽毛:“文河,你总有一天会发现,所有兽遇到危险都是会先保全自己的,不止我这样。”
“他是植入了固定的挽尊语录,遇到文河自动触发么?”季陆屿向黑猫吐槽道。
“哦,可你怎样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眼中的疑惑不似作伪,阿塔尔噎了一下,在季陆屿那种属于胜利者的、带着得意和怜悯的目送下转身飞入高空。
竟然又被这个人类装到了,黑猫鄙视地看了一眼不争气的老鹰,只想来个任务速速打断某人不要命地散发荷尔蒙。
说曹操曹操就到,下一秒,黑熊从灌木丛后扑了出来,季陆屿和文河齐齐后退了一步,可怜的单身父亲越明同学以大头朝下的姿势华丽丽的在土地上印了个熊头模型。
“其实我只是路过。”阿尔塞斯背过身去,掩耳盗铃,“这头懒熊我完全不认识哦。”
冷漠的话语如同寒风般刺痛了老父亲的心,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但这种变着法丢人的老父亲假装不认识也是兽之常情。季陆屿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被越明“□□”的小懒熊,终于找回了一点身为人类的羞涩之心,变回了雪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