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喜欢。”她喃喃自语, 一定是“爱鼠及主”。
又过一会, 雨势渐弱, 天光转亮,烟仔玩腻了小老鼠,挨着供桌脚趴睡。小老鼠再有趣, 毕竟是不会变化的死物, 总有腻烦的一天, 不似志趣相投的伙伴能提供其乐无穷的陪伴。
烟仔需要一个伙伴, 陈佳玉也是。
处理完钳工一事, 周繁辉好一阵没搭理陈佳玉, 她该求之不得。但没了保镖, 她便无法外出,天天锁在深宅发霉也不算好事。
历任保镖换届都属同一个原因, 没看牢陈佳玉。保镖不得善终,她没少挨罚,周繁辉总有办法治她,让她服软。
这次也是,等她枯熬不住闭关的无聊,主动去请求他,他又占了上风。
陈佳玉悄步踱进书房,看书架,看茶几上用剩的半盏茶,看躺椅上假意闭目养神的老男人。她坐到他边上圆凳,倾身单手摩挲他的肩头。
“叔叔,我想出去逛逛。”
周繁辉双手交握叠在腹部,岿然不动状似深眠。
陈佳玉撒着自我厌嫌的娇,“加上之前养伤的时间,我有大半个月没出去透气了。”
“有人陪你去吗?”
周繁辉冷不丁冒声,眼皮也不掀。
是的,没有保镖陈佳玉就无法外出,想要保镖必须周繁辉批准调度。他揪住了她的痛点。
陈佳玉轻摇着周繁辉的肩膀,周繁辉冷冷道:“这里让你喘不过气?”
陈佳玉左手僵住,懒得跟他咬文嚼字,自讨没趣想收手,却给周繁辉一把捕获,转机随之而来。
周繁辉撩起眼皮打量她一眼,“才说一句就生气了。”
陈佳玉扯了扯嘴角,“我怎么敢生叔叔的气。”
周繁辉抚摸着她细嫩的小手,拉到唇边亲了一口,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恩爱的夫妻,从无芥蒂。
“保镖没了,小玉一个人出去叔叔可不放心。”
陈佳玉逼近话题核心,心跳如擂鼓,“不能再借用一下张维奇吗?”
周繁辉屈尊偏头,盯了她好一阵,时间每多一秒,她便多一分嫌疑。
陈佳玉强自镇定,状似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他堂堂一个茶园话事人,来给我当保镖是大材小用。那天他在赌场给你挡枪,反应迅速怕是一般保镖都比不上。你也不想浪费他的才能。”
周繁辉忽然笑了,嘲讽她不懂事似的,“小玉也知道张维奇要管茶园,给你当保镖好些天,茶园积了一堆事要处理,恐怕要让小玉失望了。”
预料之中的失望,陈佳玉只是淡淡笑叹,“叔叔重新帮我找一个吧。”
每到此时,遴选进程会异常缓慢,变相软禁陈佳玉,磨平她的傲骨。周繁辉托词说男保镖要严格细致地考核,否则他不放心;女保镖更不放心,女人心软更容易被陈佳玉说动,背着他一起搞小动作。
陈佳玉只觉腕部被扣,身体失衡,被周繁辉一把拽到怀里。浑身不由自主地抵抗,脊背僵直,周繁辉接下去的一句话,更是令她汗毛倒竖。
“小玉很看重张维奇?”
周繁辉的脸近在咫尺,目光探究,他不会轻信她好了伤疤忘了疼,他的小玉像她养的小畜生一样,一身傲骨,肯定有事相求才会主动亲人。
陈佳玉心脏发紧,力求心平气和道:“无所谓看重不看重,刚刚用习惯就没了,总有一点遗憾。”
“看来还是看重,张维奇年纪跟你差不多,模样又正,小玉跟他一定能有共同话题。”
周繁辉的手从她的腰,慢慢往上,指尖眼看触及可以出卖她的怦怦心跳。
陈佳玉抓着扶手借力站起,离开他的怀抱,回头俯视他时,带着一点在张维奇家二楼走廊的疏离,“叔叔不让我出门,我不出就是。”
“过来,”周繁辉喝止抬步要走的陈佳玉,“叔叔什么时候说不让你出门,这么漂亮的美人,天天沤在家里要成黄脸婆了。”
陈佳玉绷着一张脸坐回圆凳,周繁辉的手不安分摩挲她的膝头,“小玉一开口就要张维奇,让叔叔犯难了。”
她总觉他话里有话,字斟句酌道:“我没说一定要他,保镖选谁听叔叔安排,发工资的又不是我,我只负责花钱。”
“能给小玉这样的美人花钱,这就是叔叔赚钱的意义,”周繁辉的喜悦掺杂着骄傲,“但是今天的张维奇不是昨天的张维奇,小玉也说在赌场张维奇反应迅速,又忠心耿耿,我在考虑让张维奇去赌场,又怕黑蝎子不服气。”
陈佳玉掩嘴打了一个不算伪装的哈欠,慵懒道:“我听不懂这些复杂的关系,只想出去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