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那时候也才二十岁出头,只以为性就是爱的体现,相处得足够融洽快乐、随时能被彼此撩拨起的欲望就是喜欢到了极致。”林霁耸了耸肩,表情莫名掺了些怀念,“所以你不说我也不强求,反正你的行为能让我感受到就行。”
“这也就导致了,当我发现,我在你那里并不特别后有点难以接受,你让我觉得割裂,让我觉得我做出的让步很可笑,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你用来消磨无意义时光的物件,是你与你那‘真爱’之间无关紧要的配角。”
“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插曲。”林霁撇了撇嘴。
“宋临景连面都不用露就能得到我这个约会对象求不到的待遇,而他只是你口中的“好朋友”,这显然不够公平。”
林霁叹了口气,像是觉得年少时的自己实在愚蠢,“你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我也送过你一个类似的吊坠,但你拒绝佩戴,甚至连将宋临景送你的那枚暂时摘下来试一试都不肯。”
“我不知道我比宋临景输在哪,他只敢跟你维持朋友关系,我勇敢到把你领上了床,所以临走前,我找不到其他可以‘报复’你的地方,但知道这枚玉牌对你的意义,所以在不甘心的情况下赌气偷走了它。”
景程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但看着林霁神色中隐隐流露出的歉意,他还是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带着几分笑意,故作无所谓地戏谑道:“你赢翻了好吧,宋临景可没享受过我十八岁美好的肉/体。”
林霁被景程一句话逗得直接笑出了声,半天才缓过劲来,他倚着沙发靠背想到了些什么似的,带着几分好奇探究道:“所以他享受到你二十六岁的美好肉/体了是么?”
“咳咳……咳咳咳!”景程没想到,阔别多年,林霁抓重点的能力还是这么出人意料,顿时被呛到,咳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欲盖弥彰似的憋出句“少管”。
而这话听到林霁耳朵里,那就和默认没什么两样了,他神色微妙打量了景程一圈:“啧,真不知道宋临景干嘛要拖这么久,不会真是因为他那几个倒霉舅舅吧?”
“要真是的话,那几位近两年死的死疯的疯估计就不是巧合了……”林霁自言自语般地小声嘀咕着。
可景程的注意力却是没放在这上面,他沉默回想着林霁刚才说的那些话,前两天安阳带着几分怨气的推心置腹,以及他这段时间与宋临景相处时的微妙,不禁怀疑起了,自己这些年到底是因粗线条而错过了太多细节,还是因为逃避责任与改变关系可能需要承担的代价,而下意识地忽略着那些不该属于“朋友”之间的行为。
“我和宋临景,我们……”景程的话卡在了喉口,莫名有些问不出什么。
我们很越界么?我们这样相处很奇怪么?为什么不在那时候提醒我?你也觉得宋临景喜欢我很多年了么?他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人呢?
景程有太多问题想问,可在说出口的瞬间,却突然反应过来,这些话他不该去旁观者那探寻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该直接问宋临景。
宋临景会如实告诉他。
宋临景承诺过,不会再骗他。
景程其实早该把这些横亘在两人之间悬而未决的东西弄清楚,只不过他习惯逃避了,习惯一知半解地过糊涂日子了,习惯在“焦虑辛苦地将事情解决”和“依托于无意义的性/爱与酒精遗忘烦恼”之间选择后者了,习惯宋临景的迁就和纵容,习惯无条件地下意识依赖对方的判断。
习惯宋临景的足够特别,而忘记用世俗意义和自己为数不多的理智,来认真衡量他们的关系是否“正常”,以及……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嗯?”林霁歪了歪脑袋,像是有些疑惑于景程的欲言又止。
心里暗暗做出决定的景程,将原本要问的话咽了回去,再开口时,择选出的话题竟带了几分他一直抗拒着的“矫情”:“你说的‘会蔓延成爱的喜欢’……是什么样的?”
林霁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却忍不住笑了出了声:“不好说,应验在每个人身上都是不一样的吧。”
“嗯……对我来说呢,那可能是一种安稳的感觉。”林霁方才在酒会上大概喝了一点,此时浅薄的醉意上涌,整个人看起来比刚刚进门时更轻盈些,他眼睛温柔地弯着,大方地分享着自己的爱意,“是夏夜玻璃罐中的萤火虫,是深冬挽手在街道上用舌尖轻触雪花,是依偎在壁炉前诵读圣经,是期末月时电脑边永远保持完美温度的热巧克力,是一起研究菜谱又因操作不当而熏黑的厨房棚顶,是清晨没刷牙就接吻,是对对方的身体和精神充满探索欲,是疲惫时安静躺在一起就能获得超越性/事带来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