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口开玩笑:“你不会跟温辞一样,以为我生理期吧?”
旁边人一僵。
沈诱愣了愣,眼尾扬起,嘴角漾出一个笑:“你真以为我生理期啊?”
谈灼耷拉眼皮,不说话地往操场外走,垂在裤缝边的手克制握成拳。
“别走啊,跟我说说。”
沈诱跟在他后边,亦步亦趋,边走边笑,走到一半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我生理期啊?”
跟个念咒似的,在身后反复念叨。
谈灼身高,腿长,步速加快很难跟上,沈诱笑着小跑在旁边,眼尾笑得像个得逞的妖精。
没想这么多,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看着,她跟不上,无比自然地伸手拽了下他衣角。
直白,坦诚,理所应当。
野生眉下的一双眸子,澄澈氤氲,又因上挑的弧度,多了些许勾人的风情。
沈诱揶揄着轻笑:“没想到大学霸还这么关心同学,热心肠。”
谈灼放慢步履,凉凉嗤一声:“嗯,热心肠。”
神他妈热心肠。
当他那么闲,个个都关注。
舞蹈室。
临近放学的时间,训练室的舞蹈生换好衣服,收拾书包离开。
李嘉雪理了理文件,从中抽出一张高三一班的演讲词,里面是温辞运动会负责的演播稿,“昕薇,去不去一班,正好送东西。”
田昕薇换上了一中的校服裙,长发随意拢起,露出光洁额头,她微阖眼没说话,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李嘉雪笑着走过去,她了解田昕薇的性子,傲娇不低头,非要等着别人主动地来一个台阶,她才肯屈尊降贵。
“走吧,就当是陪我去,”她笑着补充一句,“顺带看看你家谈灼,最近排练这么忙,好久没见面,他说不定想你呢。”
田昕薇嗔笑着看她一眼,“你够了,老是说这些话。”
走到高三教学楼,学生三两成群,勾肩搭背地往校门口走,已经过了高三下课的时间了。
“过了快半小时了,他应该走了吧?”田昕薇不确定道。
“上去看看嘛,反正都要去送东西。”李嘉雪拉着她上楼。
两道脚步声从空旷的楼梯间,慢慢回荡在无人的走廊,放学后的教学楼一片静谧,只有走廊外樟树上的知了,时不时聒噪几声。
安静的环境和氛围,使得人步履都不自觉放轻。
高三一班就在前面最底处,一路经过的都是无人教室,刚走到一班教室后门,微弱的争执声音传出来。
“错了。”
“哪错了?”
“都错了。”
“你存心的吧,明明答案就是根号二,哪里错了。”
“错误过程得出的答案只值两分,难道你高考也打算就得个两分?”
微弱的蝉鸣,声声不歇,夕阳透过窗外的叶缝,缕缕光线落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光影斑驳。
少年背脊挺直,略显冷淡的侧脸,此时看上去有些无奈。
沈诱由一手托腮,渐渐变成了半只胳膊趴在桌子上,眉眼悻悻地垂下来,一道压轴题纠结得她思维打结。
她撇嘴说话,声量小,却不服气:“错就错了,我又没说不改,什么高考也就打算得两分。”
说着,她立起左边胳膊,当是一堵阻隔视线的墙,不想看旁边的人,“哪有你这么当老师的......”
谈灼:“......”
他一手搭在椅背上,冷淡的眼神露出了点无好笑:“不是你让我教你?”
上回办公室谈心后,刘大华似乎格外关注沈诱的学习动向。
擦过本科分数线的成绩很危险,也不难怪他会多留心,私下里又找沈诱谈了几次,话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找同学请教请教。
今天的数学课堂小测成绩依旧不理想,沈诱动了点请教的心思,才在放学后找了谈灼。
本想着去图书馆,没想到这厮非赖在位子上,一步都懒得走。
懒鬼。
沈诱划掉原来的大段过程,重新写了个“解”字,“这样行了吧?”
说不过他,她重写总行吧。
黑笔在答题卡上准备重新写公式,还没写完,手中的笔倏然被旁边人夺了过去,触感的偏凉指节,浅浅地擦过沈诱的虎口。
沈诱垂下眼睛。
目光从字迹密密麻麻的答题卡上,缓缓左移,落在旁边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
皮肤冷白,指节屈起,握笔姿势一贯的松散。
手指细长,是真的很......涩气。
谈灼写了个公式,字迹有些随性潦草,右手的黑笔悠悠转一圈,纠正错误道:“x和y的坐标,根据这个公式来设。”
说完,久久无人回应。
他瞥了眼旁边的沈诱,见她眼神虚焦,出声问:“没听懂?”
出于提醒,握笔的右手敲了敲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