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一抬眼,整个人震惊地顿住。
少年身上的睡衣歪歪斜斜,身上攀着一个八爪鱼样的女孩子,嘴里哼哼唧唧不知道说些什么话,两人姿势亲密过了头。
一个很陌生的女孩子,不是成渝。
这要是姜家那边看到了,还得了?
李医生张口结舌:“这是......”
“李医生,她发烧了,三十八度八。”谈灼从沈诱胳膊下探出头,冷淡声线里有些着急,“可能要打点滴,麻烦您跑一趟了,抱歉。”
李医生懵了好一阵才回神:“哦哦哦没事,我检查一下。”
忙活一阵,才给沈诱挂了垫点滴。
“高烧吃药降不下来,得挂点滴,一会儿烧就退了。”
“好。”
“军训的话,可能得休息一两天,之后再进行。”
李医生背起包,走出屋门前踌躇半晌,停下步履,关心道:“这个女孩子,姜家老夫人那边不知道吧?”
“还没。”
“谈灼啊,你跟你妈妈年轻时候太像了,性子一模一样。”李医生在姜家工作几十年了,也算是姜家的老人。
很多事情他都知道,所以他才会不赞同谈灼的做法。
少年人总会有一腔热血,总会自以为是喜欢和爱大过于一切,可现实不是理想的世界。
他斟酌道:“原来你妈妈也是一意孤行去了港城,后来落不着好,年纪轻轻就走了。现在你父亲还在医院里治疗,谈氏集团很多事情压在你身上,你现在才二十岁,太年轻了,没有人帮助你会很不容易的。”
不可否认,谈灼的确极其聪明,处变不惊,但是年轻人对付一群老狐狸,总会吃亏。
更何况是谈灼还是未曾走出校门的一个学生。
李医生说:“我的意思是,老夫人也是为你好,成渝小姐是个好选择。”
谈灼侧身望了一眼沙发上的女孩儿,蔫不拉几地倒在沙发上,可怜巴巴,又有那么点滑稽好笑。
“我要是不管她,她应该会揍我,”他笑一声,“她揍人其实挺疼的。”
他没反驳李医生的任何一句话,却又否定了他的每一句话。
不是她,就不行。
“老夫人会很不高兴的。”李医生还在劝,“这个女孩子,要是能用钱打发掉,就打发了......”
“李医生。”谈灼打断他。
他声音冷沉:“请注意你的措辞。”
沈诱烧得意识模糊,浑身烫的像是在火炉里翻滚,她只觉得被人迷迷糊糊放在了沙发上,身上盖了一层很软的东西,再然后......
就没然后了。
沈诱是被一阵难闻的药味冲醒的,她皱着眉往后躲,“什么鬼。”
“退烧药。”
“哦,我自己来。”烧几乎全退了,那股子黏糊劲儿也退了,沈诱脸色淡淡地端着杯子,一口灌掉。
谈灼坐在沙发另一边,一条腿舒展开来,不紧不慢问:“还记得刚才的事吗?”
“......不记得。”
沈诱捧着杯子装死,对于自己犯迷糊塌人设的事儿,她觉得很丢脸。她是拽姐好不好,攀人身上不下来的黏人鬼是什么东西,太丢人了。
谈灼点点头,不记得没关系,他记性好。
“我来告诉你,半夜两点把我拽起来,跳到身上赖着不下来,扯睡衣......”
他往沙发上依靠,嘴角很浑地勾起,要笑不笑:“哦,还打了我一拳。”
生病还有力气揍人的,他还是第一回见。
沈诱:“......”
“真的假的?”
“你自己看看。”
谈灼轻嗤一声,把睡衣袖子往上撸起来一点,左胳膊肩膀那边红了一大块,可见下手不轻。
刚挂点滴时,沈诱犯迷糊,一直把手往背后缩,谈灼没办法使了点劲儿把她胳膊拉出来。刚开始还安分了会儿,等点滴打进去,她一个重拳出击。
谈灼挨了她一拳头。
别说,真有点疼。
“......”沈诱尬死,愧疚地低下头,“我真不知道我生病还打人,对不住啊。”
谈灼看她那样觉得好笑:“愧疚了?”
沈诱很怂地点头。
“也成,军训过后帮我做个事儿。”
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他没说,沈诱也没放在心上。
等到将近两周的军训过去,她看着怀里被塞几张的演算草稿纸,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东西?”
“演算的A4纸。”
“你的实验报告纸,给我干什么?”
谈灼伸手捏住沈诱肩膀,不允许她溜,半推半就地把她推进实验室内,话说得挺欠:“给你,当然是让你算。”
沈诱怔愣住。
他这是要奴役她?
等到王尧进了实验室,做做停停中,又给她抱来几张实验演算纸,沈诱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