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头的谈致远说:“这小子还记着我的仇呢,多少年了都不怎么跟我亲近,生日也不想见我。”
“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知道不想看见你?”沈月修叹气,“致远,你得让他看到你这个做父亲的样子啊,不然媛媛她在地下放不了心。”
当年沈月修家里发生了大事以后,她就出来社会打工挣钱了,和谈致远姜媛两个人断了联系,过命的交情就这么断了。
再次见面时,已经是十几年后。
她狼狈地离婚,姜媛也早就在车祸中去世,只留下了谈致远和他们的儿子。
又宽慰了几句,两人才挂断电话。
没多久,沈诱就从观光电梯里出来,“妈!”
“阿姨。”周迟跟在后面,嘴角带笑,不羁的眉骨少有的变得乖驯。
“小迟也来了啊。”沈月修眉眼温柔,抬手拍拍周迟的肩膀,“长高了不少,也俊了不少,帅小伙了。”
周迟笑两声,装乖说:“阿姨,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沈诱白眼,撇嘴:“你还知道不好意思,笑死。”
两人时不时互怼互呛,十几年的老习惯,跟普通家庭的兄妹差不多,沈月修眼露宠溺,笑笑不说话。
可转而看着周迟,沈月修又有些笑不出来。
少年人的心思,最是难猜,也最是难解。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出了车站,周迟去街对面买水的功夫,沈月修和沈诱在等车。
“又又,小迟回来这么些天,你们怎么样?”
“就那样。”
有事没事儿互怼呗。
沈月修:“小迟没和你说过些什么?”
沈诱:“没啊,说什么,他那些七七八八真真假假的女朋友啊。”
周迟那些花里胡哨的八卦,别把她给笑死了。
沈月修看着沈诱平常淡漠的脸色,她轻声叹口气:“有认识别的什么同学吗?”
沈诱点头,笑笑:“挺多的,同学都挺好。”
语气中带了那么点轻松愉悦,大抵是真的觉得挺好,沈月修也为她高兴,开玩笑道:“那有没有认识什么男孩子?”
“妈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啊,”沈诱轻笑出声,“认识啊,认识了一个超级大学霸,面冷心善有点混蛋。”
“人怎么样?”
“挺好,成绩也顶好。”
“又又还没有在妈妈面前,这么评价过一个男孩子呢。”沈月修声音很温柔,“是喜欢他吗?”
母女俩骨子里的直白,一脉相承,只是沈月修性子较柔,沈诱则有些像父亲的淡漠和乖戾。
“嗯,还行。”沈诱答,却也没有多说的意思。
毕竟,谈致远、谈灼和她们母女俩的关系,比化学方程式还他妈复杂。
沈月修笑笑,以为是她不想谈,少年人嘛总有些不好意思,便也不再追问。
“好,妈妈不掺和这些事情,你开心就好,但是要记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和身体知道吗?”
她不是什么封建家长,她年幼时的成长经历太多,也知道正值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总会有那么心动的片刻。
“知道。”沈诱点点头。
看到车来了,她随手打开车门,又听见沈月修说:“喜欢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是差距太大。”
沈诱手一抖。
沈月修沉浸在过往的懊悔里,话里沉淀了几分感慨:“当年不管是嫁给你爸还是你宋叔叔,都是相差很大。一个是观念天差地别,一个是钱和家世方面,最后都没什么好结......”
话未说完,察觉到气氛有些凝滞,沈月修止住话音,摇摇头上了车。
“算了,都是些过往的事不提也罢。”
周迟买了几瓶水过来,“上车啊,发什么呆。”
沈诱忽然抬头看他,眼里有些茫然,没头没尾说了句:“差距很大,是不是以后都没机会了?”
她声音很轻,车里的人听不清,但车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饮料哽在喉头,周迟知道沈诱说的是谁。
他轻笑:“没机会就没机会啊,全世界又不止他一个人。”
“可是我只喜欢他。”
沈诱眼眸晶莹,坦荡,半晌垂下眼:“可我只喜欢过他一个。”
她以前没喜欢过人,以后还会喜欢上别人吗?
大抵不会了。
十七岁的少年人一瞬心动,永远心动。
周迟转着水瓶,低下了头:“那怎么办呢。”
-
翌日。
中午的小测偏难,考的知识点也集中在沈诱不太会的那一块,光是订正就花了很大一番功夫。
晚修过去了一节课,也才订正了一半。
“物理这门课难,还是英语难?”
“物理啊,这还用说。”
“我觉着英语。”
沈诱托腮,手里的笔无意识转了几圈,她能说都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