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江接过,看了一眼,然后把君卿的左手递了出去,“麻烦顾医生了。”
顾沉舟一边熟练的消毒、扎针,一边说,“我和镇医院的院长认识,碰巧这两天我爷爷生病了在住院,晚上医院人手不够的时候,我也跟着帮一帮,我的本职是一名校医。”
他这么开始聊,沈春江也跟着聊下去,“顾医生在哪个学校任职?”
“青藤双语国际学校。”
君卿眉头动了动,他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男人,然后又疲惫的闭上,嘶哑着嗓子说:“看来顾医生薪水不错。”
“你知道这个学校?”沈春江侧过头,轻声问靠在他肩膀上的君卿。
君卿微微点头,“君宴那小混蛋念的学校。”
男人扎针的手猛然一顿,险些扎歪了,两人看着他这变化,不禁问:“顾医生认识那小混蛋?”
“嗯……认识。”男人轻笑了一下,垂下眼帘,遮住那有些晦暗不明的眸光,“校医务室的常客。”
“好了,有需要叫我。”男人直起身来,看着君卿说:“不过你这个体格,这瓶药输完应该就差不多了,回见。”
沈春江有礼貌的微微颔首。
还剩3个小时天明,沈春江摸了摸君卿输液的手背,有些发凉,他低声问:“身上感觉冷不冷?”
“不冷,就是困。”说着,君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靠在沈春江肩头,“沈老师,我想睡会儿……”
“睡吧。”沈春江柔声说:“我帮你看着药瓶。”
“嗯,沈老师真好,真想我们一直都这么好好的……”君卿闭着眼睛低声的喃喃。
沈春江眸色黯然下来,他看着对面墙壁上的挂钟,秒针滴滴答答,走得缓慢,一如他的心跳,跳得沉重。
天色见晓的时候,君卿的药输完了,烧退了整个人也跟着精神许多。
两个人迎着暮晓之色踏出医院,不远处的一个早餐摊儿已经开始忙活了,新鲜出炉的包子,烹在铁锅里的茶叶蛋,还有那在热油中翻滚的油条,各种香气飘了七、八、十米远。
光是闻着,便饿了。
君卿拉起沈春江的手,“沈老师,吃完再回去吧。”说完也不等人回答,牵着人就往那边去。
君卿指着锅里的油条和茶叶蛋,“老板,这个,这个,还有包子,都给我来两人份的。”
“生病了不宜吃蛋。”沈春江默默的开口,然后跟老板说:“别给他拿鸡蛋。”
“可是我想吃……”
老板是个四十度岁的妇女,看着这两人笑了下,又好言劝着君卿,“确实,生病了别吃蛋,你就听你哥的,好了再吃。”
君卿一噎,脸色微沉,有些不高兴的反驳,“他不是我哥,我们是两口子。”
沈春江正欲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早餐,猛然听见君卿这么一句话,吓得手一抖,直接没拿住,一个圆溜溜的包子从手间滑落,裹着塑料袋在地上滚了半圈,最后停在桌子腿旁边。
老板娘已经是傻了,她瞪着眼睛看着君卿,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呵呵,你,你们年轻人,真喜欢开玩笑……”
君卿还想说什么,沈春江皱着眉瞪了他一眼,后者不是很情愿的闭了嘴。
“他满嘴跑火车,您别听他的。”沈春江说完,给了钱,赶紧拉着君卿离开。
回到车上,君卿都还有些别扭,他皱着眉问沈春江,“沈老师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明明,我们两个就是这种关系,你都跟我睡过了,难不成,还想反悔?”
沈春江没有回答,他闷闷的咬了一口包子。
是睡过了,但是……
见他沉默,君卿像是被遗弃的大狗,神情瞬间耷拉了下来,他凑到沈春江面前,小心翼翼的问:“沈老师……是我做得还不够吗?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答应和我在一起?”
沈春江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像以前那样的恋爱,绝对不要,再经历一次。
说实话,君卿这段时间来,温和体贴,将沈春江迁就得很好,虽然偶尔还是喜欢耍流氓,但也是沈春江半推半就,无伤大雅。
可是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君卿骨子的病态占有和强烈的偏执欲并未得到消解,他能压得住一时的脾气,但时间长了,所有本性都会暴露出来。
沈春江很犹豫,他突然觉得,是不是不该这样再继续放任自己下去了?
他不得不承认,误会的解除和秦深的伤害,让沈春江下意识的往君卿身边靠,他逃避了理性的思考和清醒的克制,让自己沉溺于君卿的织造的温柔乡,让自己沉寂多年的心又隐隐的焕发出生机。
可如今,君卿急着问他愿不愿意交往,沈春江觉得……还没到那个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