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再这样耗着自己,也耗着他人了。
沈春江长长的叹了口气,下定决心的拨通了卡捷的电话,几乎是瞬间就接起了,这让沈春江再次愧疚。
“春江,你好些了吗,你不想见我,我就不来,但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卡捷温柔的轻语回荡在耳边,让沈春江如鲠在喉。
他这么好,叫人不忍心说出那些话,可是不说,沈春江怕会伤他更深。
他咬了咬牙,开口,“对不起卡捷,你之前说的事,我可能没办法答应你了。”一口气说完,沈春江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紧张的跳动起来了。
那头沉默了三秒,卡捷低低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是因为你还没忘掉他么。”
“嗯。”沈春江坦诚的回答他,饱含歉意,“抱歉,我现在才看清楚自己。”
“可是,他快订婚了呀。”卡捷突然说。
沈春江一滞,声音发苦的喃喃,“我知道。”
卡捷,“所以你是打算抢回他吗?”
沈春江沉默了,他有这样想过,但是,他不会这样做,并非他没有勇气,而是他生来就不是强取豪夺的人,况且,他也没有这样做的资格。
是他当初,当了逃兵。
听着沈春江的沉默,卡捷也知道他没有打算这样行动,他不禁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道:“所以春江,你还有什么理由不让我留在你身边呢。我不介意你心里是不是有其他人,我爱你,我只希望你快乐,哪怕是踏着我的尸体登上王座,我也甘之如饴。”
“别说了卡捷。”沈春江内心难受的喘了一口气,喉咙发紧,“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为我奉献至此,你该好好的。”
“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难过了。”卡捷瞬间有些不知所措,“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在你身边,不论是以朋友还是恋人的身份,只要你撑不住了,你就放心倒下,我会撑住你。”
多么动听的情话,可是却偏偏对他说了,沈春江面色发苦的挂了电话,世界又归于沉寂。
那匆匆一面后,沈春江就再也没碰见过君卿了,订婚典礼的时间一点点逼近,沈春江就像是涸泽在沙滩上的鱼,只能双目无光的感受着自己的呼吸衰竭,走向灭亡。
那一天如约而至,圣彼得堡的师生们听说这一件佳事,都纷纷祝福,喜气洋洋,一辆辆豪车在学校的停车区排起长龙,从高楼望去,学校后方的那一大片露天草坪被布置得如梦如幻,人影攒动。
真热闹啊……沈春江怔怔的看着,诺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了他一人,其他人都去订婚现场讨杯酒喝了。
仪式还没有开始,天空的雪下了起来,一片一片的,从灰暗的天空中飘落下来,他缓缓伸出手想要去接,却被冰冷的玻璃阻挡,他和君卿之间,也隔着这块透明的玻璃。
办公室的灯光在玻璃上投出了他的倒影,他看着玻璃上的自己,缓缓的笑了一下,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喃喃的开口,“订婚快乐,君卿,此后天高水长,相逢亦是路人。”
酒他没有选择到订婚现场喝,而是寻了上次认识卡捷的酒吧,还是那个熟悉的酒保,这次他熟练的点了一堆,都是又冷又烈的酒。
第一次失意,是在这里,最后一次,也应该有始有终。
他一杯又一杯的灌着,把所有‘刀子’都吞入腹中,这样,这些刀子就不会落到他满目疮痍的心上。
不知道喝了多久,沈春江有些喝不动了,他埋下昏沉到无法思考的脑袋,直接趴在桌面上睡了过去……
订婚现场。
易禾满心期待的拿着手花,静待着司仪宣布流程,他今天穿了一身华贵的西装,精致的做了发型,从头到脚都透露着用心。
还有五分钟就轮到他和君卿上台了,易禾看了一眼身后的换衣间,阿卿还没有出来,司仪已经在讲下一个流程词了,还是得快点才行。
这样想着,易禾拿着手花,走到换衣间门前,轻轻敲了敲,“阿卿,你弄好了吗?”
里面没人回应,许是君卿没有听到他的敲门声,他笑了下,直接打开门进去,只踏出一步,他就有些茫然的停留在了原地。
换衣间里空空荡荡的,哪有人,就连他为君卿精心定制的订婚礼服都完好无损的放在一旁。
易禾一把捏紧手花,心中突然涌起巨大的不安,他赶紧跑出去,问附近看守的人,“君卿呢,君卿去哪儿了,是上厕所去了吗?”
那人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易禾立刻变了脸色,厉声道:“那还不赶紧去找!厕所,学校里,给我一一的找!”
打发完人,易禾有些颤抖的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开始一遍一遍的打着君卿的电话,无法接通,无法接通,还是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