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场景反复在她梦魇中纠缠着,但是当日她与苏显害死昭国将士们的事本属辛密,每日在噩梦中惊醒却又不敢与任何人说,安神的药御医们也不知开了多少,却对她丝毫无用。
这般异常,是否有人在暗中用巫蛊之术诅咒于她!
汴梁城中,恨她入骨又精通巫蛊之术了,除了苏玉徽没有其它人了!
她眼中惊恐的神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恨与阴冷看着苏玉徽道:“起来吧。”
紧接着吩咐琥珀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人们应声而下,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苏玉徽与安敏两个人。
苏玉徽脸上带着得宜的笑容,坐在了琴前,问安敏道:“不知良娣想要听什么曲子。”
琴,东宫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见她一脸平静的模样,低眉顺眼,与那日在梅林边威胁她的人恍若是判若两人。
安敏冷笑一声,靠在软榻上,眉眼阴沉沉,倒也沉的住气道:“就弹那一首《京华盛夜》吧。”
苏玉徽应了一声,素手拨动琴弦,泠泠琴声自她指尖泻出,弹的正是那日在宫宴上奏的那个曲子。
一曲终了,苏玉徽却见安敏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缓缓开口道:“想不到苏小姐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技艺。”
苏玉徽轻笑,迎着安敏打探的目光淡淡道:“娘娘谬赞了。”
见着她这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安敏终究是先沉不住气了,从斜靠的软榻上坐起,冷笑一声道:“苏小姐这般琴艺倒让本宫想起一个人。”
她一字一句道:“本宫的王妹,在琴艺的造诣上非同寻常,昔日她一曲曾名扬昭国。若非今日是在汴梁,若非是在太子府上,本宫以为坐在本宫面前抚琴的是本宫的那位王妹呢。”
安敏的语气颇有咄咄逼人的意味,苏玉徽依旧笑得浅淡,从她的笑容中安敏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良娣的王妹?莫非就是传言中,那以身殉国的羡玉公主?”苏玉徽淡淡道,语气不见任何起伏。
“可是羡玉公主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死在良娣的面前,良娣难道忘记了?”那讥诮的神情,与记忆中的安羡玉的脸重叠在一起,她不禁惊呼一声……
第149章 交易
宫中,太子正好来给皇后请安,又被她留在了凤仪宫中说话。
这也是皇后故意为之的,自己的儿子自然是知晓其性情如何了,她怕太子看上了苏玉徽反倒是误了事。
恰好赵泓煦也是一肚子苦水要倒,他不敢抱怨徽宗,只得跟皇后抱怨道:“黄河修建堤坝本是有利于民生之事,如今只不过底下的官员出了点小事,父皇竟然丝毫不顾储君的颜面在百官面前训斥于儿臣。”
今日早朝徽宗将赵泓煦狠狠的训斥了一番,为的就是黄河修建堤坝但是底下官员挪用公款之事事发,那些官员都是赵泓煦举荐上的。
因着之前临语姝之事东宫本就失了圣心,本想着借此治水之事在徽宗面前挽回一些地位,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疏漏。
闻言,皇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为的却不是赵泓煦用人不当纵容底下的人贪污之事,而是道:“此事我们没接到任何风声,为何会先传到你父皇的耳中去的!”
如今文官以苏相为尊,参太子的折子应该是先经苏相之手再到徽宗手中的,如今竟有人越国了苏显!
“除了大理寺的人还能有谁!”赵泓煦阴沉着脸道,“儿臣安插在御书房的眼线说昨日赵肃进宫,在御书房不知与父皇说了什么,今日父皇就在早朝上大发雷霆。”
提到赵肃,皇后更是恨的牙痒痒:“又是他!先前他在边关的时候倒也没什么,这两年回朝后竟公然与我们作对。当年……就不该留他!”
最后一句赵泓煦未曾听清,同皇后抱怨道:“可不是么,如今大倾兵权几有大半都握在他手中,军中几个有名的武将都是以他为尊。若是……他有谋逆之心,这汴梁岂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在皇后面前,赵泓煦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想说什么便就直接说出来了。
赵肃手握的兵权一直是皇后心中的大忌,昔年见他远离汴梁前去参军,她便没多想,一心只为巩固赵泓煦的储君之位。
待皇后惊觉之时,他已经在军营中成了气候再难以动摇了。
这般顾虑被赵泓煦点了出来,皇后心中不由一惊,沉吟道:“不,有你父皇压着他,他再犯浑也不会做这种事的。”
只是语气中却没底气。
赵泓煦冷笑一声:“父皇压着他?大倾的兵权半数都在他一人手上,靖亲王一脉破例封了两个王爷这般恩宠还不够,就连城中巡防营、大理寺都交给他掌管,再这样下去,是不是孤这个太子的位置都要让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