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一剑毁天灭地,无妄海像是从中劈开扬起万丈高浪,幽深海域化为云中海铺盖天地,天幕轰隆作响仿若被天柱崩塌倾泻。
灰暗之中划过一道银色的闪光,无暇剑怆然落下,刺入摇摇欲坠的仙船甲板之上。
“铮!”
无暇剑挡下魔尊杀意一剑,境界之差不是无暇剑能够弥补的,即使白柏神识已到元婴,面对化神尊者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一道狰狞的剑伤从他右肩下滑至心脏,他灵力尽失,无暇剑脱手,短时间内无法掐诀画阵。
一束发从魔尊耳侧坠落,魔尊抚了下耳侧断裂的发,领域困住往下坠落的白柏。
“这一剑倒是不愧你无暇剑主之名。”
白衣仙君像是献祭之人被化神领域束缚,他双手被无形之力钳制束于头顶,摆成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鲜血顺着他脸侧的伤口滑落,仙袍尽毁很快被血沁红,他唇角渗血,那双浅墨色的眼眸清明冷静全无恐惧之意。
“尊者,想如何?”
翻滚的海浪坠落发出剧烈的轰鸣,溅起的冰冷海水打在白柏身上,清冷的仙君容颜摄人淡漠,被湿透狼狈的他这么清凌凌地注视着,隐秘的带起不可言说的凌虐凄艳之感。
“本尊想知道,无暇剑是否像传说中那般真有识人之能。”
白衣魔尊依是慈悲温和之态,他在白柏身上滞留片刻,然后落在仙船上走向无暇剑,他抬手握剑,无暇剑轻颤。
刺骨的痛意从他掌心传开,他松开剑,只见他掌心仿若被什么灼伤一般展开大片渗血的伤痕。
魔尊看了眼手,不为所动地再次握上无暇剑,这次无暇剑反抗的更狠,他玉白的手掌很快像是被什么腐蚀一般露出血肉白骨泛起黑色的魔气。
最终拔不起无暇剑的魔尊收回手,魔气从他指尖绕到他的腕处,血肉快速增长恢复如初。
“这就是万古之地无暇神剑的分剑,看来和无暇神剑本尊一样脾气不好。”魔尊听不出情绪地收回手。
正德魔尊接触过无暇神剑?
无暇神剑是万古之地镇地之剑,白柏记得无暇神剑已经千年不曾出世,上一世他因幻漠沙海混沌魔神复苏的事件进入万古之地借用过无暇神剑。
因神剑出世名头过盛,他没有宣扬出去,后来幻漠沙海事件落幕后,他觉得他已有无暇剑,不需留下无暇神剑,便将无暇神剑送回了万古之地。
即使是上一世,他都不曾让无暇神剑出现在众人面前。
魔尊这对无暇神剑熟稔的态度从何而来?
“尊者,见过无暇神剑?”
“百年前有幸见过无暇神剑真正的主人,可惜天道相阻…”魔尊话带有怀念眷恋之意,他金缕仙袍委地,遮目的白绫贴着他白皙的脸侧滑落,倒是符了他悲天悯人的外表。“到现在忘得差不多了。”
“那你呢?”魔尊回身问道。“你现在可曾后悔为了救你同门之人,拼上你的性命留下来对付本尊。”
白柏默然半刻,他道。
“尽力而为,无愧于心。”
魔尊怔然半刻似是在透过白柏看什么人,笑了。“好一个尽力而为,无愧于心。”
若不是白柏灵脉濒临崩溃,他和魔尊这平和的对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志趣相投的道友,丝毫看不出之前的剑拔弩张。
“看在你是无暇剑主人的份上,本尊可以给你一个痛快。”魔尊浮到半空与白柏视线持平。“需要本尊在你死后为你把无暇剑送回沧澜宗么?”
“我死后无暇剑会自动传回白秋岭,不劳魔尊费心。”
“你当真,不惧生死,毫无悔意?”魔尊凑近白柏,低叹。
悔么?
白柏不知道,但是再来一次他依旧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既是一样,那又有什么可悔恨的。
白柏在想,或许是因为他擅自将本该在下界历练的林姝带入上界,才会造成蝴蝶效应惹来正德魔尊。
如果是他的原因,那么也该由他承担。
白衣仙君面色苍白,脆弱尽显,可那双眼眸依然坚定纯粹犹如凛冬初雪最为纯洁那片白色。
“无可悔,不惧。”
对上这双眼睛,魔尊明了,为何无暇剑会认面前的剑修为主,那种似在哪见过又让人抓不住的熟悉感浮游而上。
“好,本尊,成全你。”
魔尊后退,他没有动用领域之力,召出佛仗剑握在手中。
白柏修长的脖颈扬起,坠着白玉双莲佩的红绳侧漏出他衣襟,他闭上眼以神识为引艰难无声画阵,五脏六腑具裂,血腥味直充鼻喉。
白衣魔尊起剑,携天地之力,如佛祖垂眸指尖凝解佛阿花以人罪恶解脱。
魔尊落剑那刻,他腕处万象舍利铮然晃动,周围映出一圈金色梵文,魔尊剑骤停,他快速掐算,再次看向白柏时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