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仙君清晰听到。
“师兄……”
“别走,求你…”
白柏要推开秦君逸的手停住。
少年面容稚气未脱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他眼睫挂着愈坠愈落的泪珠,如同溺水之人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又似悲哀祈求颤抖哭泣,他说。
“师兄,我错了。”
白柏有瞬间恍惚,这般语调,话语他上一世曾不止一次听过,他的小师弟执着于穆殊道心崩溃,断剑弃道,执迷不悟直至堕魔,头也不回入了魔界,成了吞噬魔君。
为他师弟,上一世他一劝再劝最终也没阻止对方胡闹挽回对方半分,而他阻挠了多了,师弟便憎恶上了他。
他以为是他的存在他才会让穆殊不悦,以为是他的阻碍他才会被穆殊厌恶。
他觉得他冷心绝情,毫无人性,他质问他,厌弃他。
高傲的少年过刚易折,被人一拒再拒连遭打击,因爱生恨一步踏错不再回头。
白柏不懂师弟的执念,亦不懂少年过激的情感,他只明一件事,秦君逸叛离沧澜宗与他挥袍断义后,秦君逸不再是他的师弟。
秦君逸入魔界后白柏不再关注,也因后续发生的十三陵妖魔境的事情无暇关注,等他九死一生从十三陵回来解了妖魔境救了五十六宗后,他再次看到了秦君逸,或者说已经成为五域九渊尊主的吞噬魔君。
说见倒不合适。
为了解除妖魔境拯救上仙五十六宗,他被迫成了净化十三陵魔气的容器,当时他无垢之体已毁大量魔气入体迫使他入了魔,待他出了十三陵等待他的不是辅助救治,而是直指他的刀剑法阵。
他本就重伤,同门刀剑相向将他逼入了绝境,便是在那时吞噬魔君出现救了他,却不知他入十三陵期间发生了什么,秦君逸对他态度巨变。
已入化神尊位的魔君红着眼小心翼翼跪下,沾满鲜血的手不敢触碰白衣仙君半分,他长发凌乱拂在地,如同丧家犬般垂首艰涩开口。
“师兄,我错了。”
“你可能…原谅我。”
白衣仙君躬身俯首,有礼道。
“尊主说笑了,白秋岭只留我一人子弟,何来的师弟。”
“谅之一字却是重了,我还未谢尊者救我之命,此番恩情我铭记于心,尊主以后有何事,吩咐了便是,若我能及,誓不会推辞。”
跪地的魔君愣住了,他脸色苍白如同无措的孩子般,他慌乱地,颠三倒四地开始解释,他说他识人不清从未爱慕过穆殊,说他是被人蛊惑以前对他说的恶语都非出自真心,说他入魔只是一时糊涂非他本愿,说他是被什么控制直到突破化神才摆脱钳制回想起他真正爱慕之人……
魔君蓦地僵住,停了。
白衣仙君静听着淡然垂眸。
“尊者能此般看清,便好。”
便好…
便好?
魔君怔愣地盯着白衣仙君,这时他才发现那双浅墨色透如琉璃的眼眸映不出他半个身影,干净的仿若无物。
魔君不可置信想要触碰白衣仙君,白衣仙君退了一步。
如何好?
如何能好?
魔君看着与他避之不及恍若陌生人的白衣仙君,眼睫沾染的未干的泪水模糊了双眼,他大笑起来,由浅入癫,吐出一口鲜血。
——
秦君逸猛地睁开眼吐出一口血,无言的恐慌悲伤席卷住他,他好像梦到了什么,等他睁开眼又忘了个干净。
他紧紧地环住怀中人的腰腹,卑劣的贪婪的欲念想要将对方揉入身体,企图以此寻求微薄的安抚。
他终究是怕师兄察觉什么,抑制着松了手。
“师兄……”
“我并非贪图进阶入了左道,先前那梦障太深,我还未勘破不小心入了障,我不是故意拔剑伤人,我看那人靠你太近怕他会伤了你,才会控制不住拔剑。”
“我只是太担心师兄…”
少年艰难地抬头,他声音沙哑断续,又咳出一口鲜血,温热的血浸透绣着银线的衣襟滑入了白柏锁骨沟壑。
白柏收了思绪,他面色冷凝将秦君逸身体扶正,运手起势将磅礴的灵力拍入秦君逸体内。
“莫要乱想,默念静心诀,运功静心!”
秦君逸意识已清醒,他知他灵脉糟糕的情况,他虽想要亲近环抱他的师兄,但危机之间他还是乖顺地打坐平息灵脉。
【叮——检测到气运之子,请宿主获得气运之子信任,以便夺取气运之子的灵根。】
气运之子?灵根?
不欲与人纠缠本想转身离开的林姝身体凝住,凭空出现的平波无澜生硬的不似人类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哪来的声音?
他四处探了下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他视线落在了不远处对他笑的愈加和善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