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主双臂被锁,命门被扼,寒冰凝结的宛若匕首的冰凌刺在他脖颈。
攥住他命门的人面色算不上好,白柏披散的长发滑落,犹如水中散月,清冷却又多易碎的美感,可惜的是那双琉璃瞳失了光彩。
妖主欣赏着眼前的美人画,他故作悲伤道。“师兄何必如此动怒,难不成师兄是认不出我了吗?是我啊师兄...”
他可怜才装一半,只见白柏掀了下唇,尖锐的冰凌下压。“林姝呢?”
妖主眼眸微眯,笑道。“师兄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不是在这里吗?”
妖主漫不经心地笑着,却在白柏吐出下句话后,笑意敛起。
“你我之间可称不上什么师兄妹,别在我面前演戏。”
早在幻城内白柏就猜到林姝隐藏了真实的性别,所以再次遇到男身出现的“林姝”,他算不上多惊讶,只不过他对他的态度太过亲昵怪异,无端的让白柏想到一个人。
“穆殊。”
时间仿若停滞一瞬,穆殊深看着白柏,突然笑了起来,天旋地转间,白柏和穆殊转换了钳制与被钳制的位置,穆殊压着白柏拔出刺入脖颈的冰凌,任由血流落。
他笑得胸腔发震,发尾乱颤,他叹道。
“似乎不论是哪一次,白师兄总是能轻易认出我。”
“林姝呢?”白柏唇角绷直话语更冷,没有任何跟穆殊叙旧的意思。
“那就要问你那位好徒弟了。”
白柏刚要说什么,穆殊手指抵住他的唇角。“嘘,我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跟你谈论他们,师兄好不容易归来,不如与我讲讲你在过去的时间里都遇到了什么。”
“罢了,估计又是和我不想听的人有关,师兄还是莫要再开口较好。”穆殊变脸如变天,上一秒笑盈盈对人,下一秒脸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
白柏上一世就领教过穆殊的双面性格,所以他也不与他废话。“你想做什么?”
“你费尽心机夺舍林姝,开放妖魔境成为妖魔之主,你来寻我可不是单纯的来会见前世被你斩杀,手下败将的我吧。”
“白师兄为什么这么想,我来此自是特意来见你,毕竟百年相隔,我对师兄可是想念的紧。”
白柏不语,沉默之中的嘲讽不言而喻。
穆殊却不喜欢白柏的沉默,无论前世今生白柏对他的好感度都是零,没有憎恨,更没有爱意,他的存在对于白柏来说可有可无,不留任何痕迹。
他会在意林姝如何,却不会过问他此世为何会重生。
冷淡,乃至漠视。
白柏的视线从未真正的放在他身上过。
“是我不配?还是白师兄当真就冷情至此?”穆殊血红的眼眸沉落,他轻声道。
“为什么?我也曾是你未婚妻,吃得苦受的罪也不比林姝少半分,难道仅因为他是你白秋岭的人,是你的师妹,所以你对他便如此特殊?”
“白师兄,你为何总是看不到我…”
白柏平静地抬起眉眼,无视这悲伤落寞的气氛。
“穆殊,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还记得自己都做过什么吗?”
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撕开浅薄的假象。
“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你心中所想的,和你表现出来的从来都不一致。从前世我们相见的第一面起,你可曾对我说过一句真话?”
白柏不介意人在他面前说谎,因为谎言有时是人逼不得已的武装,就如早年他刚遇见的林姝。人本质是矛盾且复杂的,所以他从不要求旁人赤诚如新,但是若谎言成为平常,这样的人白柏又怎么会喜欢。
可这是穆殊生存之道,所以白柏从不说什么,也不会过问什么。
“你对他人以假面,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真情待你,甚至哪怕现在,你还在对我说谎。”
穆殊眼中笑意全消,指节弓起。
又来了,那种被看透的无所遁形的羞耻感,要说他最厌恶的莫过于白柏圣洁如初的模样,就好像天下任何肮脏罪恶都沾不了他半分。
要说也奇怪,明明白柏在情感一事上迟钝无比,但却对人情绪上的真实虚假敏锐非常,所以系统内那些乱七八糟的道具,对白柏毫无作用。
哪怕系统道具再过逆天,只要他接触白柏,白柏落在他身上的审视就能将他真实的内心看的一干二净。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可又凭什么?
穆殊掐住白柏的脖颈,狠压住白柏,暧昧之下藏着无尽的冰冷。他脸上那些伪装出来的温和全然褪去,阴冷森然,恍若地狱业火燃烧,诡谲的灵魂连带白骨都在业火之下付之一炬。
他缓声道。
“你说得对,白师兄既看透我本性,那我也不必在你面前装什么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