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师尊看不到,不然他非得羞愧死。
一只手递到他面前摊开,一条白色绣着金线的发带垂到他眼中,骨节纤长仿佛覆着白玉的手轻巧的勾着不宽不窄的发带。
小九眼睛滞了下,一时没回神。
“这是白绫金羽,为师专门为你寻得防护法器,它很重要,在你未成年之前,你都需要时时刻刻带着它,不得让它离身。”
“它有好几个形态可供你选用,端看你喜欢如何佩戴它。”
小九从白柏手中接过白绫金羽,不知什么心思,他动作缓了很多,看着白色的绫带从白玉的掌心滑落,就好像拆开令人期待的礼物。
他不适宜的在想,师尊的手很适合装戴饰品。
“师尊,我想拿它束发,师尊可以帮九儿束发吗?”
白柏从不会拒绝小徒弟的撒娇。
烛火跃动,窗幔微动,小九坐在铜镜面前,他看着铜镜内身后映出的身影,眉眼欢快的扬起,墨色的长发垂落,又被一丝不苟的束起。
纯白的绫带擦着耳侧,落下一个结。
白衣仙君动作轻柔,察觉到小徒弟开心起来的心情,温和的笑了。
床幔起伏,床上沉睡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透过朦胧的窗幔看着这一幕。
第一百三十九章 前尘境19
夜半,极乐城狂欢鼎沸,灯火通明,长夜不歇,宛若不夜城。
隔音罩隔绝临街的喧哗,客栈屋檐垂挂的灯笼映出朦胧暧昧的光浸入屋中,中和了屋中的黑暗。
白柏宿在外间的软榻上,说是宿,不如说是和衣冥想,在陌生的地界,总归是要警惕些。
极乐踏到外间时看到的便是半身靠在软榻上,左手支头阖目的白衣仙君,夜间,仙君脑后一丝不苟束起的长发散落开来,柔顺如同瀑布一样垂落,遮住仙君眉眼的白绫取了下来,露出清冷的眉眼。
红色的灯光打在仙君顺滑结白的里衣上,单薄的外袍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身上,看似散漫,依然教人望而却步。
极乐看的怔神,虚晃间他正对上一双淡色的宛若琉璃的眼眸,他被惊的后退。
白柏不知在何时醒了过来。
“你醒了。”平常的问候,清冷的嗓音带着一股梦中醒来的沙哑。
极乐紧张的抓着身上披着的衣裳,他咬了咬下唇,水润的眼眸布满不安,他身体颤抖,卑微地俯身。
“…奴…奴不是有意打扰仙君休息,还请仙君恕罪…”
还未跪地,极乐便被一道灵力拖起身体,扶着他站了起来,他更不安了。
“仙…仙君?”
“我并无怪罪你的意思,不必如此恐慌。”
极乐呐呐的应下,他僵硬的站在原地,苍白漂亮的脸透着楚楚可怜的脆弱,他踩在地上光裸的美足脚趾蜷起,白皙透粉更惹怜爱。
衣衫不整的美人,欲拒还迎的不安,令人心醉的易碎感,任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都敌不过这般诱惑,恶欲丛生兽性大发的扑过去。
然而白柏看不到,看到了说不一定还会皱眉。
无他少年看起来太幼了,年龄仿佛不过十六,身体正处于雌雄莫辨时期,看起来偏女相,尤其是言行举动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可怜意味。
白柏不说话,那撩起的清冷流月的眼眸毫无波澜的看着他,仿佛他故扮的姿态丝毫都入不了眼,极乐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又快速的垂了下去。
白柏冒出疑问,他说什么了吗?为什么感觉面前的少年更害怕了。
说少年也不应该,他为极乐探过脉,对方的骨龄少说已有三十,他身体还是少年,却不是因为对方结丹早,应该是靠着什么秘法维持了少年容貌。
白柏想起极乐城各处的玩乐之地,估计是少年的身体更好接客。
……说实话,白柏无法理解。
“我问你一些问题,若你方便你就回答,不方便的话不必勉强。”
“奴都是…仙君救的,奴这条贱命已算是仙君的了,仙君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奴一定知无不言。”极乐乖巧应答。
“你是从繁楼逃出来的…炉鼎?”
极乐面色煞白,他磕磕巴巴道。“奴…奴确实是繁楼里逃出来的下人,所以奴才会被人追赶,但是奴…并非犯了什么大事,奴…奴只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乐唇色惨白,他颤抖道。“受不了繁楼的生活,想要逃。”
“你体内有合欢蛊,你该知道你跑不远。”白柏提醒道。
“我知道…”极乐惨然一笑。“可是与其呆在繁华楼作为玩物过着暗无天日,日复一日麻木的生活,不如赌一把。”
极乐声音降低,眼圈慢慢红了。“仙君可能不理解,像我们这种签了卖身契的低贱的炉鼎,是最为下贱的存在,人人都可以期辱我们,从进了繁楼开始,我们便再也没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