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朝阳，蝶翼染了温柔的金色，美得绚丽的天蚕蝶从他掌心飞出，再次往前看数不清的天蚕蝶飞向广阔的天空，灰暗褪去晴空如同奔流的蓝海浩瀚起伏。
林姝眼眸微微睁大，金色的光坠入眼中。
站在前方的白衣仙君回头，凌空落下的光温柔了他的神色。
“这里是，远山青黛。”
林姝看呆了，抱着蛹壳的灵松也呆愣愣地翘着胡子。
“人生天地间，不过沧海一粟，涧中远行客。”白柏声音放缓，宛若触碰极易破碎的梦境。
“你喜欢这繁华的世间吗，林姝。”
——
喜欢？
从何而来的喜欢？为什么会喜欢？
踏进满是涟漪的识海深处，宽大的黑袍层层委地，穆殊面上没了任何表情，身侧泛起的黑雾越渐狰狞，他透着林姝的双眼看着外面瑰丽绚烂到醉人的画面。
视线落在白柏身上，到如今穆殊才知道白柏亲自带林姝历练的用意。
修心其次，白柏如此费心分明是在教林姝认情识爱。
穆殊扯起唇角冷笑，声音到了喉间却生生又咽了下去。
从另一种角度来看，白柏与“他”性格上确实有不少相似性，不同的是白柏性格无恶无善偏中立，而“他”极恶极善混沌难辨。
可是谁都能教“他”学情识爱，白柏不行！
梦境中白柏对他喊的那一句“穆殊”揭示了太多，早在无妄海看到白柏身上看到佛阿渡时，他就应该猜到白柏也和他一样重生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前世没有去下界的白柏，这一世会亲自去下届跟林姝退婚。
他当时是怎么忽视了白柏初遇林姝拔剑剑中带的杀意？
黑雾沉落，穆殊目光沉沉地转向从上一世就被他忽视的跟在白柏身侧的灵松。
佛阿渡，传说中掌管轮回生死的神花，这花非天生天养，而是需要机缘之人心血灌养，传闻沧澜宗师祖天烨仙尊入万古之地得到的机缘便是一粒佛阿渡的种子。
原来、原来如此！
穆殊无声大笑，偏执冰冷。
对着这世间说喜欢？
无瑕剑主啊，你忘记你上一世是如何死在我手中了么？
——
飞走的天蚕蝶奋不顾身扑向明亮的晨阳，山海回旋一度，天蚕蝶再次飞了回来，它绕着白柏欢快地飞了一圈，它停在林姝捧着的蛹壳上展开翅膀。
久久未回神的林姝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天蚕蝶翅尖收束擦过林姝的指尖，下一刻化作银色的光点消失在灿阳之下。
天蚕莒化茧积攒力量数年，只为绚烂一刻，晨起朝露奔赴生命的终点。
林姝握紧手中的蚕蛹，悸动无声地顺着心脏迸发的血液传达身体每一处，泪水无知觉地从他眼角跌落。
“是，喜欢…”
第六十五章 远山青黛05
无暇剑主死了。
白雪落在崖间融入蜿蜒铺开的血色之中，逝去的仙君仙袍尽损，容颜半毁哪里还看得出当年一剑寒霜九州，名动天下的圣洁模样。
雪嵌入眉间，穆殊收回视线，杀死无暇剑主是在计划内的事情，却不知为何收剑那刻他竟然有种怅然若失的遗憾。
穆殊把这归类为，兔死狐悲微薄可笑的悲悯。
那些没有用的修士看到白柏死后聚了上来，对他发出讨好的称赞。
穆殊眉峰平和掩去眼底的嘲讽。
哈哈哈，可笑愚蠢。
到最后这群自诩正义的蠢货他们都不知道自己逼死了真正救世的功臣。
穆殊收回剑准备离开，一只从白柏衣袍底下爬出来的灵松让他停住了脚，灵松身上焦黑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是那只常年跟在白柏身后不知来历的灵松。
看到神魂陨落的白柏，灵松扒着白柏的衣袍发出悲拗颤抖的哭声，周围修士哄闹的叫好声激怒了它，它转过头狠狠盯向穆殊。
穆殊从灵松眼中看到了滔天的恨意。
穆殊觉得这一幕有意思极了，所以说有的时候人还不抵畜生有情。
他举起剑，送这可怜的小家伙去下面见它的主人。
恐怖的威压骤降，一道雷霆剑斩带起长长的银芒阻断了穆殊的动作，九天落雷轰天巨响，横扫断崖，如同巨龙怒吼雷火卷起滔天风浪，瞬间吞噬了断崖上的修士。
修士们来不及惨叫化作灰烬祭了雷火，穆殊被强悍的剑意冲击接连后退，穿过紫色的雷光他看到一位意外的人。
墨发高束的黑衣仙尊突兀的出现在断崖之上，他手中的万钧剑缠附天雷，神剑饮血过多剑身呈现可怖的颜色，从战场上脱身的黑衣仙尊刚落地，灵松就攀附上了他的衣角以着恳求的姿态求他救白柏。
眼泪不断从灵松眼中涌出，过于痛苦的情绪让它咳出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