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只字不敢提的人，似乎只要有足够多的时间，就能选择性遗忘当初的祸首。
对于“光阑”计划，席鸿谦相信自己的母亲肯定早有怀疑 ，但真正成为引线的，应该是夭折腹中的第一胎孩子。
那之后，燕虞的状态每况愈下，燕家和席闫明便不敢再冒险，却毫无预兆地有了第二胎——便是席鸿谦。
顺产不久，在众人松懈防备之时，燕虞只身潜入基地，炸毁了主楼并坠身于此。
丧女之痛极切，燕家就此退出了“光阑”计划。
可惜，李氏并未罢休，利用十余年时间修复机密实验数据，并联合外部势力将基地逐步转移出国。
而谢阳也一行近期获取的材料，似乎有望能找出“光阑”计划仍在国内活动的踪迹。
以及，席闫明参与其中的关键性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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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庭院时，手机轻轻一震，席鸿谦点开屏幕。
- 15:12 -
【又输了】
【感觉有点难】
是徐术发来的消息。
而在这条之前的，则是人数不够被邀去打牌，以及中午拿到小费的留言。
徐术开始习惯给他留言，也是最近才培养起来的。因为席鸿谦顺利接下了徐飒阳的“工作”，询问徐术每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
刚开始徐术回得慢，回得话也很短。不过这几天，话变得渐渐多了起来，如果“工作餐”很合口味，徐术还会随手拍张照发过来给他看。
席鸿谦刚准备回，徐术又发来一条信息，说牌局终于散了，后厨几个师傅要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 15:17 -
【图片】
【图片】
【庄老板说 晚上店里一起跨年】
每年年三十，渝子西会组织未返家的员工过除夕，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但席鸿谦晚上过不来，本家办了聚会，为老四的毕业做下铺垫。
往年席鸿谦基本不参加，但今年不行。
徐术清楚，所以也没有问。
再收到消息时，已经是十点过半。
发来了张图，是几个开膛破肚的饺子，一看便是出自初学者的手笔。
徐术很快补了句味道很好。
这边，席鸿谦婉拒掉无故靠近的“堂妹”一家，往露台走去。
- 22:31 -
【晚上店里忙吗】
【才吃饭吗】
【七点多吃过了】
【他们比较忙】
- 22:33 -
【视频】
【开始看晚会了】
视频里，大堂设了投影，连接后显示出主台晚会的转播。
晚会其实是固定的模式，徐术很少看所以觉得还算有趣。
视频中段，出现了一只手，递了个玻璃杯给徐术。杯中有液体，但不像果汁或者别的普通饮料。
因为是投影，所以店里灯源都被关掉了，视频拍得也很暗，席鸿谦无从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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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前一刻，晚会现场开始抽奖活动时，庄老板也跟着变出了个抽奖箱。
徐术抽中了数字吉利的大红包和音响，拍下来顺手发给了席鸿谦。
没几秒，就接到了通话请求。
“喂，学长。”徐术很快按下接听，“我们刚刚在抽奖，你们呢？”
席鸿谦回头望了眼宴会场内仍在寒暄的众人，刚想开口，通话对面突然变得嘈杂。
“学长，我们要去楼顶了。”几秒后徐术才靠近话筒，语调上扬， “庄老板说要带我们去放烟花。”
“喂，你们几个傻站着干嘛，快来！我们炸波大的。”老庄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来了。”席鸿谦听到徐术应道。
“嘭——嘭——嘭——”
“嘭——嘭——嘭——”
通话没有被挂断，席鸿谦靠在露台边的石栏上，静静听着。
前几年过年，本家也会放几场烟花，但后来席闫明觉得太闹，便取消了。
而这里又是边郊，因此只能在西侧的露台上，远远地看到一点闹市烟火的痕迹。
摇摇欲坠的蜃景。
少年时期起，席鸿谦便深知人欲望无尽，不可能被满足，但没有想过会应验到自己身上。
“学长。”
“新年快乐。”
零点整，在一片欢呼声中，徐术的声音清晰可辨。
幸好，有的欲望也不是那么不可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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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过半，席鸿谦抵达渝子西。
老庄说徐术放过烟花看上去有点累了，他就让人去休息室睡了。
但席鸿谦到店门口时，徐术还在大堂里。
投影没关掉，循环播放着之前的晚会内容，徐术坐在靠后的位置上，手边摆着视频里的那个玻璃杯。
席鸿谦一进门，徐术就转过了头，先是愣了愣，然后很快就带上了笑。他伸出手指压在唇上，又指向前排睡着的店员，起身往门边走。
狂欢告一段落，但空气里依然弥漫着烟火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