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术觉得,席鸿谦作为提供帮助的一方,根本不必对自己有过多关心。
又或许席鸿谦只是想知道确切的病愈时限。尽管徐术一再强调自己可以继续采取药物治疗,但席鸿谦没有采纳。
不过,无论席鸿谦是出于什么原因,徐术都不可能拒绝。
等徐术跟进休息室后,徐飒阳动作很重地将门摁紧,然后皱着眉问道:“他怎么来了?什么意思?”
即使徐飒阳未曾见过席鸿谦,但省市的政商新闻上,席氏出现次数频繁,想认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徐术猜到徐飒阳会这样,所以没敢提前告诉他。他朝着徐飒阳,缓慢地挪近了几步,才说:“哥,他说……要帮我。”
“叫哥也没用。”徐飒阳抬手取下镜架,捏了捏眉心,语速很快,“他要怎么帮?你和他什么关系?就让他帮你。”
徐术声音很小地,又叫了一声“哥”,就垂下了眼,没有回答徐飒阳的问题。
徐飒阳有过几个固定的床伴,这对成年的Alpha来说,其实是件常事,但他不可能让徐术成为席鸿谦的“床伴”。
而他也明白,徐术并不在意“床伴”与否。
“除了人工的,你只能接受他的信息素?是不是?”即使知道答案,徐飒阳依然问出了口。
徐术想了几秒,认为这个问题不应该这样问,毕竟选择权不在自己,而在于席鸿谦。而且也没有其他人会愿意帮他,愿意给他信息素。
但徐术还是对着徐飒阳,点了下头。
大概过了一分钟,徐术听到徐飒阳很模糊地说了声“算了”,然后才问:“他会帮你多久?”
说这句话时,徐飒阳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语调也变得平常。
这次徐术很快回了,“会一直到我病好。”
其实,徐术并不真正确定,因为即使席鸿谦突然提出停止,他也可以完全接受。可他知道,不能让徐飒阳发现他的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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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从休息室出来的是徐飒阳,过了几秒钟,徐术才出现。
席鸿谦的视线在徐术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因为徐术此刻的神情,并不常有。像初高中被教师训斥,又由于成绩优异不会被处罚,但依然主动认错的学生。
徐术进入社会已经三年,再出现这种表情,其实并不合适,席鸿谦却不觉得怪异,徐术身上一直有这种矛盾的天真感。
席鸿谦知道徐术是孤儿,徐术高中前待的福利院,就是席氏出资办建的。
福利院是个什么地方,木讷瘦弱的Beta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席鸿谦大致能猜到,但徐术却不曾显露出过往经历,或许是天生忍耐度高,又或许是早已习惯。
席鸿谦挂起温和的笑意,对着徐术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徐术回道“没事”,又摇了摇头。
另一侧,徐飒阳走回了位子前,没有坐下,他刚想开口,诊室门就被敲响。
不大的空间里,站着两个高量级的Alpha,虽然信息素被阻隔贴严丝合缝地遮盖了,但压迫感依然存在。
护士进门后,目不斜视地将检查报告递给徐飒阳,“徐医生,病人ZY227的放射科报告。”
徐飒阳接过,护士很快退了出去。
“比上次结果好。”徐飒阳翻开报告,扫了一遍后对徐术说,但他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变好。
徐术没看徐飒阳,只垂着眼“嗯”了一声。
于是,徐飒阳收回了落在徐术身上的目光,平平地看向席鸿谦。
而此时,席鸿谦已经确定,两人并不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在徐飒阳算不上友善的视线中,席鸿谦温雅地微笑了一下,才问:“徐医生,那徐术的应激症,预计需要多久痊愈?”
徐飒阳没有马上回答,和席鸿谦对视了几秒,反问道:“徐术没告诉你吗?他这个病……”
但他话没说完,被徐术打断了。
“席总。”徐术微微偏过头,“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一个月就好了。”
席鸿谦看向徐术,语气温和,“是吗?那你得多久了?”
“我……”徐术艰难地开口。
“快半年。”徐飒阳将报告按在桌面上,又用手指点了几下,“你再滥用人工信息素,你的腺体会彻底紊乱。”
徐术小声地反驳了一句“没有滥用”,徐飒阳自然听到了,盯了徐术一眼。
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多少引起了席鸿谦的一点兴趣,因为他觉得徐术这个样子,倒比平日生动许多。
但之后,徐术没再开口,又安静下来。
徐飒阳也没再管徐术,用专业而冷漠的口吻,向席鸿谦简要提了相关注意事项。
“……只要不再用人工信息素,就会逐步形成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