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事从来没有缘由也无法预料,就像今天和席鹤溟一道离开的,正是白家的小儿子白洵。
一个很有礼貌的小朋友。
家境优异,家教却也很好,不是那种跋扈的性格。
而且白洵身上带了点傲气,虽也是Beta,但从不觉得自己比Alpha差。少年心性,真的被养得很好,很招人喜欢。
也是徐术对自己小孩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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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停一下。”徐术突然出声,他很少做这种临时的决定,犹豫了几秒还是继续说,“谢谢,我在这边下就行。”
司机没多问,在前面的路口调了头。
下车后,徐术往回走,很快抵达了一家店面,招牌是只穿着蓝白水手服的卡通小狗。
店内由淡粉和淡蓝构成主色调,饱和度不高,配色舒服,那只圆乎乎的长耳朵小狗以不同形式呈现在了各类商品上。
徐术站在门口,没有马上进去。刚刚在车上一时起意,等到了店门口又觉得这时候就开始准备,似乎有些太早了。
“嗨,要买什么吗?”身着蓝色围裙的店员正在清点货物和上架,转身时发现门口杵着个人,热情招呼道,“我们快关门了哦。”
徐术犹豫了两秒,走了进去。
“宝宝多大了?男孩女孩?”圆脸的店员放下手中的新品,走到徐术身边,热情问道。
是个女孩。
徐术想起医院里徐飒阳递过来的那张报告。在此之前,徐飒阳吊足了他的胃口,没明说只笑着恭喜他,说“如你所愿。”
没有梁辉在旁帮衬着,这几个月徐术忙得不可开交,定期去医院看那个未成形的小孩,成为他连轴转的生活里唯一的调剂。
虽然是什么性别都没有关系,但他其实一直希望是个小女孩。
在满是连体小衣服的货架旁,徐术很轻微地笑了,告诉店员是“小女孩”,然后补了句“还没出生。”
店员了然地笑笑,领着徐术到了新生儿用品区,介绍了几个必备品,然后指着旁边粉蓝条纹的大礼盒对徐术说,“喏,都在这里面了,很全的。”
“那帮我带一盒。”徐术弯下腰,碰了碰摇篮上的长耳朵小狗风铃,说,“这个也拿一个,谢谢。”
店员没想到徐术这么爽快,应了声“好嘞”,又笑眯眯地说,“爸爸这么爱她,宝宝一定会很幸福的。”
徐术回了“谢谢。”
店里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工作日不方便,于是徐术预约了下周六。而风铃体积不大,所以徐术当场就带走了。
那串风铃最后被徐术挂在了卧室的落地灯上。
房子不是徐术装修的,房东偏好北欧风格。于是,在线条简约的摆设里,出现了串粉蓝条纹的毛绒风铃。
却意外显得很温馨。
路上耽搁了一阵,到家时已经不早了,徐术简单洗过澡便睡下了。
睡前徐术看了眼落地灯的位置,轻轻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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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术原以为今晚会睡个好觉,可惜也没有。
这几个月忙得厉害,精神高度紧张,因此很难睡好,几乎每个夜里都在断断续续地做梦。
徐术最常梦见的,是自己在福利院的那些年。梦总是挑最平常的场景开始,中午食堂放餐或者一小节国文课,但没有悬念地,梦境总是以徐术被霸凌结束。
徐术已经分不清是因为次数太多,还是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释怀,所以才总做这种梦。
徐术也梦到过面馆的那个阁楼和高中的饮品店,都是些很久以前的回忆。
不过今晚不是,今晚他又梦到了席鸿谦。
梦里他喊席鸿谦“学长”,偶尔也喊“哥”,以一种较为亲密的姿态。他梦到自己说“不做了”,然后席鸿谦从自己身上退出来,但进浴室后又没有信守诺言。
是他逐渐恢复记忆的那段时间。
那天席鸿谦出席了一场品牌发布会。是个高奢品牌,经常在国外时装周的秀场上出现,为了配合品牌风格,席鸿谦在出发前换了套不那么商务的高定西装。
发布会结束后有场交流会,主要为明星和品牌方提供合作机会。席鸿谦没有久留,离场时间刚好能赶上去西郊接徐术的点。
入夏后天暗得慢,席鸿谦到达酒厂时,夕阳只落下一半,天际处散漫出光线,浮云被染成深浅不一的橙色。
漫长的黄昏里,徐术看着席鸿谦下了车,很少见的穿了套丝白色复古西服,向自己走来。
高大、英俊,任何溢美之辞都不为过。
只是一瞬间,在天体散射的昏黄光线里,徐术从记忆中看见了那棵洋槐树,还有树下依偎而立的年轻伴侣。
那段时间,徐术一直觉得记忆不够完整,一定有些非常重要的部分他漏掉了。徐术知道自己总会想起来,却没有想过会那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