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当年那个可爱的小朋友如今已经长成了漂亮的少年郎。
而他,也不再是他的医生,而是君子之交的好友。
谢淮希哽咽:“为什么?”
原因吗?
他那些年在准备家主之争,每一个和他牵扯上关系的人都很危险,随时随地可以被拿来做人质。
他不敢冒险。
只能手动地消除掉他的每一分记忆,然后抹去他在医院里的所有信息。
他们无关。
那些人自然和不会调查到谢淮希身上。
“傅家家主之位的竞争向来残酷。”
短短几个字,谢淮希便不再询问了。
他听傅华檀说过,竞争那位置,是连手足亲情都可以下手的。
那时,他是傅冕钊的病人,对医生来说,他们对病人有着特殊的责任感,这一点会成为攻击他的软肋。
“傅医生,你是笨蛋。”
就算知道他们有关系又怎样?
谢淮希不想忘记他啊……
哪怕这份记忆这份关系会让他陷入危险当中。
傅冕钊轻笑,他想起那些人骂他的词。
说他心狠手辣,绝不心慈手软,骂他恶毒,疯子,魔鬼。
却从未有人说他笨,语气还这么软糯,没有任何杀伤力。
“嗯。”
风又起了。
吹散了那些令人痛苦、令人不愿回忆的记忆。
十年相逢。
好似弹指一挥间,他们就长大了。
谢淮希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十年前是,十年后也是。
只有在他面前可以肆无忌惮的哭泣,将心里的委屈全部抖落出来。
“所以琼苑的时候,你认出我了?”
当初在琼苑,礼仪小姐误将他代入傅冕钊的房间,谢淮希才再次见到了他。
只是……记忆错乱,他没认出傅冕钊。
傅冕钊见他恍然大悟的模样,笑意被揉碎了,荡漾在眼眸中,盛满了温柔,“再往深处想。”
往深处猜?
谢淮希咬着嘴唇,刚才还拉着傅冕钊的手立刻放下了,他有些惊讶地抬头,“你……你是故意让她把我带去你房间的?”
“聪明。”
“你、你怎么这样?”
得到肯定回答后,谢淮希睁圆了双眼,他忍不住轻轻打了他一下,“你太会算计人了。”
在当时,那份“哄睡服务”出来时,谢淮希就觉得自己被诓骗了。
但碍于当时对傅冕钊的滤镜,他没有往深处想。
但现在细想一下,处处是坑。
傅冕钊半靠着栅栏,身形挺拔,在风中显得格外成熟:“生气了?”
如果他们没有相识。
谢淮希怕是会永远遗忘这段记忆。
所以他不得不出手,他说过,他们会再次重逢。
一定会。
傅冕钊这辈子很少做出承诺,他在虚以委蛇的世道中从不动真情。
只有谢淮希,是特例。
对小朋友的承诺,不可欺骗。
“没有,就是……”谢淮希停了几秒,然后继续说,“我还没缓过来。”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他一时之间很难缓过来,他需要岁月去消化这些东西。
“不要想太多。”
想的越多,越是对自己的精神内耗。
“我想出去走走。”
一直在路上便不会去想那么多。
*
傅冕钊在这边生活了几年,倒是比谢淮希了解得更多。
M洲是移民洲,世界上最大的移民聚集地。
各种肤色、各种文化在这里交汇,交融。
正直华国春节,华国人聚在一起过年,吸引了不少其他地区的人,大家欢聚一堂,一同感受几千年文化的魅力。
谢淮希望着窗边的热闹场景,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天已经黑了,但路灯还没亮。
谢淮希盯着前方的路。
突然,他看见一辆白色无人驾驶的车正在移动。
谢淮希指了指那辆车,好奇地问,“那是无人驾驶吗?”
傅冕钊扫了一眼,眸中带笑,从右侧穿过去,让谢淮希看得仔细些。
然后,他看见有一排洁白的牙齿飘在空中。
定睛一看,黑色皮肤的人朝他们露出一抹笑,整整齐齐地露出两排牙齿。
谢淮希下意识笑了,轻轻喊了一声,“傅冕钊。”
“嗯。”他也在笑。
这是一位黑色肌肤的司机。
谢淮希感觉脸颊很烫。
好尬尴呀。
那司机隔空朝谢淮希大喊,“Você é o garoto mais bonito que eu já vi.(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孩子)”
“Você tem namorado?(你有男朋友吗)”
谢淮希没有学过这类语言,只能温柔地回答,“Sorry, I don't understand. Can you speak English, French or German?”
除了母语,他就学过这三种语言。
还学过一点西班牙语,但他不会弹舌,说得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