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
“兰君啊,你现在离了,那接下来咋打算的呢?让你们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也不放心,这四周都是住了谁啊……”
季兰君说:“正好我有个事要求有叔,带着金巧银巧住这里,甭说您,我也有点不放心,不知道叔你那边能不能给我弄只看门狗,越凶的越好。”
“当然没问题,这事找你叔去办,绝对给你办好了,”李有才道,“不过啊,你别怪叔多嘴,以后有什么打算还是要想好,总不能一个人带着金巧银巧过一辈子,有适合的叔会给你留意,这次绝对不会再找一个像窦文华那种的了。”
“哎呀,兰君这才刚离呢,你说这些作甚呢!”方红英瞪了李有才一眼。
这老李就是没有个眼力见儿的,兰君这才刚离婚,说什么介绍对象呢!这个的确是大事,那也得让兰君缓几天再说吧。
季兰君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好,离婚在所有人眼里已经是出格的行为了,能够得到李有才夫妻的支持已经是难能可贵,他们担心她日子过得不好,要找一个男人依靠,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只是季兰君在经历过和窦文华婚姻,早已经失望至极。
国家解放了,“四旧”破得红红火火,但思想的解放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在五里屯,不止是男人们,连女人也觉得媳妇嫁过去,就应该累死累活,相夫教子,生育和干不完的家务,就是一个女人这辈子的价值。
她不想再继续过这种被别人定义,该过的生活。
好不容易脱离了这段婚姻,季兰君不愿意再被婚姻束缚住手脚。
她有金巧银巧,有自己想做的事,有自己想过的生活。她的价值不应该只囿于家庭,日复一日地思考三餐做什么,孩子丈夫在干什么,一个女人的价值,是可以在任何地方展现的。
当然,这些话只能是在自己想想,哪怕是李有才和方红英,她都不能说。
“李叔,我知道您是为我操心,但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个。况且我这里才刚接,那头就让你给我介绍个对象,别人该怎么想我?”
李有才点了点头,“是是是,我之前没想到这点,那就暂时不管这个了。”
方红英跟着道:“话是这样说的,但是你要是看上谁了,一定带过来给我和你有叔看看。这段时间,有什么困难你尽管开口,别觉得不好意思啊。”
“那肯定呢,我是那种客气的人嘛,”季兰君笑道,“还有个事,方姨,我现在和窦文华离了,窦家那边我不想和他们有牵扯,尤其是金巧银巧那里,所以我打算把她们户口转我这边的时候改个名,以后就姓季,不姓窦了,能不能麻烦你给金巧银巧起个名儿。”
“好!”李有才大喊一声。
兰君丫头这个想法好啊,要撇赶紧就撇得干干净净,最好把名字也给改了。他日等他去见老季,给老季说他有两个跟他姓的外孙女,老季肯定也会高兴的!
方红英则是犹豫了一下,“我来起?这怕不太好吧,你当娘的,应该你给她们起。”
“有什么不好的,不说你们是怎么帮我们的,就凭我这文化水平,也起不出什么好听的呀!”
方红英接了季兰君这个马屁,“好好好,那我回家去挑几个备选的,你来决定?”
“嗯呢,就这样定了。”
***
相比起季家那边其乐融融地讨论问题,窦家则是一片愁云惨淡。
窦文志回来后,只能搬进原先季兰君和金巧银巧的耳房去住。这耳房小就不说了,墙壁都是脏兮兮的,他躺在临窗大炕上,只觉得这屋里哪里都憋得慌,住起来难受极了。
窦文志实在受不了,起身去找了赵淑。
赵淑遭受到的打击不少于他。
以前她哄季兰君交出嫁妆后,就把那笔钱用了不少,其中一小半还是花在窦文志身上的。可如今,季兰君说要,还真就全部给要了回去,五百块钱,那得他们一家人吃几年了!
躺在炕上难受地哎哟了两声,赵淑听到窦文志喊她,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窦文志就一屁股坐在炕上,推了她两下,“娘,我住那屋实在是太小了,小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您给我换一屋吧。”
赵淑愣了愣,转身看过来,“换?儿啊,这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已经没其他多余的房间了。”
“我大哥和大嫂的房间不是就挺大吗?”
“那他们人多啊,你大嫂现在带着虎宝和铜蛋,屋子再小,也挤不下了,你是一个人,在那屋有什么睡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