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三十,二十七!顾浅,你一个单身狗,嘲笑我,拿块镜子照照自己去!”
“我单身,也没见我被赶出家门啊!不是我说,你要真的想脱单,还得学学你盛哥,多温柔,多体贴!”
“……我呸!”
“真冤家。”慕淮正在洗小白菜,转头看向盛擎,“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这么互掐吗?”
高中时代开始,向骋风和顾浅就不太对盘,就一大显眼包,嫌弃一个小显眼包。
三句话说不到,他们就要开怼,否则憋着难受。
盛擎把一颗洗干净的圣女果送到慕淮的嘴里,“比较少联系,算不得太熟,但他们之间好像莫名有点自来熟。”
慕淮慢悠悠地吃着圣女果,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漫开。
“不对,你怎么这么关心别人啊。”盛擎立马皱眉。
慕淮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盛擎,小声说,“小气包。”
盛擎笑着在慕淮的脸上亲了一口,嘴上不饶人,“我是小气包,你就是小气包的媳妇,就是小气媳妇。”
慕淮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盛擎,“老实点。”
两人备好了食材,院子里吵架的俩也把烤炉搭了起来。
夜幕渐渐落下,院子开着暖黄色的灯,阵阵的白烟带着烧烤的香味飘上天,随着吹过来的晚风消散。
树下铺了野餐垫,慕淮和顾浅肩并肩坐在树下,酌了点小酒,悠闲地等着烧烤小哥们上餐。
烧烤小哥们就是盛擎和向骋风。
顾浅躺在野餐垫上,双手做枕,看着一片糊糊的夜空,感叹着,“我还是怀念四五岁时的黑夜。”
慕淮躺到顾浅的身侧,好奇地问,“你四五岁的黑夜是怎么样的?”
他的小时候,没有白天与黑夜。
实验仓里只有光明与黑暗,充斥着冰冷的机器,还有那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呼呼抽风机的声音。
他就是听着那抽风机和空调的挂机,慢慢地长大。
以致于长大后,他特别浅眠,听到一点点杂声,就会心悸心慌。
“很黑很黑,没有月亮的夜晚时,漫天的星星,特别亮,缀了满满一个天幕。”
顾浅想起往事,眉眼里带着笑,“我小时候听了很多关于星空的传说故事,都是外婆给我讲的。”
“那时候,我外婆还没有走。她说,天上的星星是盘古开天辟地时,头发化成的。现在一想,那漫天的星星,盘古头发真的是浓密。”
“还有,她告诉我那一颗是织女星,另一颗是牛郎星,他们之间隔着一道银河,是王母娘娘不准有情人在一起,拔了钗子划了一条河,从此牛郎和织女只能遥遥相望了。”
顾浅伸手指了指天边的方向,“那一个像勺子的是北斗七星,位于正北的方向,每一颗都有自己的意义。”
慕淮眉眼里带着羡慕的神色,他听着顾浅的描述,从他的言语间可以构想处那一位老人慈祥的模样。
顾浅的童年是被各种传奇故事包围的,从牛郎织女的神话,到打妖魔鬼怪的西游记,再到奇人异士的历史传记,一点一点地给童年绘上色彩。
而慕淮不一样,他记忆中最明亮的颜色是红与白。
红色是血液,一针筒一针筒的从他的血管往外抽,贴上各种小标签,用于生化研究检测,录用数据库分析。
白色是药水,白色的浑浊液体一针一针地打入他的的体内,特别痛,副作用带来的效果就是他痛得整晚睡不着,躲在被窝里,悄悄地抹眼泪。
还有别的色彩,不过都是一些药水药物。
这些色调,将他的四五岁铺满,明明色彩缤纷,五颜六色,却又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扎得他痛不欲生。
长大后的慕淮时常想,为什么他四五岁,没有想过要去死,甚至不知道死为何物,若是他早点知道,估计也就熬不下来了。
有一部分人很奇怪,有一股很强韧的生命力,求生的本能与生俱来,不到最后一秒,绝不会放弃生命。
慕淮就是这样的人。
再坚持坚持,没准就有转机了呢。
“阿淮,可能喝得有点醉了,虽然这么说很矫情,但是……我真的想我外婆了,她走之前还惦记着院子里晒了我的冬衣,叫我妈记得收好。”
慕淮伸手,揉了揉顾浅的发,“傻子,人之常情。”
顾浅摸了摸眼角,吸了吸鼻尖,捶了一下慕淮的肩膀,“你才傻,病了也要藏着掖着,你知道我脑子不好使的,又特别相信你,你瞒着我,我那么容易发现。”
第一次离开,七年。
第二次离开,两年。
每一次都是匆匆的离别,他担心慕淮回不来。
“你小子真无情,我帮你倒了三年垃圾,三年啊,除了盛擎那狗皮膏药,还有谁能对你这么好,我这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顾浅越说越生气,“我特么把你当兄弟了,你把我当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