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盛擎把旅游度假的行程发了过来。
他们要去浪漫的海岛。
他们会在沙滩上漫步晒太阳，潜入深海看瑰丽的海底世界。
也是昨天，边谌发来了检测报告。
根据报告，慕淮有三项指标偏低，建议是回实验仓进行化疗，稳定后，再考虑安排手术。
生离与死别，他又一次站在了十字路口处。
选哪一个？
对或错？
没有标准答案。
发呆了一个小时，慕淮终究是拨通了边谌的电话。
“想清楚了吗？”边谌比慕淮还急，数据异常，稍有不慎，会引发各种并发症，“你要是再想不清楚，我只能把你绑回研究院了。”
慕淮无力地捏了捏发涨的眉心，“……再给我三天时间，行吗？”
边谌犹豫了将近半分钟，“就三天。”
“好。”
挂了电话后，慕淮的后颈又发痛了，痛得他蜷缩在沙发里，缓了许久，他才从口袋摸出一包药。
吃了药，慕淮又倒回了沙发里，没安全感地把抱枕抱在怀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盛擎下了楼，发现慕淮又在沙发上睡着了。
盛擎走到慕淮的跟前，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他这么慵懒这么嗜睡，是药物的副作用。
他的情况，没有想象中好，反而是在不断地恶化……
盛擎的手轻轻地捧着慕淮的脸，指尖温柔地蹭着他眼角的朱砂痣。
“这一次，你可不准把我扔掉了。”
“无论去哪，我都要陪着你。”
“……哪怕是地狱，我也要闯。”
盛擎将慕淮抱回了卧室，替他掖好被子后，拉开抽屉，把放在里面的药包，清点了一遍，监督他有没有按时吃药。
他坐在床沿，凝着慕淮看了很久，舍不得离开。
直到午夜十二点，盛擎在慕淮的嘴角处，轻轻啄了一下，低声说，“小校花，晚安。”
盛擎没有睡意，回到了书房，拨通了向骋风的电话。
向骋风很快就接了。
盛擎沉重地开口，“他的情况很严重，对吧。”
“从收到的药物检测的结果来看……”向骋风停顿了好久，又无奈又难过地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盛擎的眼眶红了，“……知道了。”
FGS实验室是基因疾病的权威，若是他们都没有办法，那么……
“盛擎，有一件事，你应该还不知道。”
“什么事？”
“就是关于慕淮遗传性基因病变的缘由。”
“不就是家族遗传？”盛擎皱眉。
“没那么简单，这涉及SDF研究所的顶级机密。就是那个曾经在国内轰动一时的SDF，专门研究基因遗传的，在二十年前，因为违法基因工程研究，被关停了。”向骋风说。
盛擎不理解，“这个和慕淮有什么关系？”
“慕淮……”向骋风顿了顿，“他就是出自SDF研究所。”
盛擎一怔，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你在说什么，他是FGS实验室的高材生，跟你说的SDF有什么关系吗？那SDF不是因为违法研究关停了吗？”
“对，慕淮就是违法基因工程研究的产物，你明白吗？”
盛擎说不出话。
“三十五年前，SDF成立了一项QWE腺体遗传性相基因病变的违法研究。SDF利用基因工程，筛选了一批基因，进行了人工繁殖……而慕淮，就是SDF研究所通过人工繁殖，产出的试验品。”
盛擎的眼眶红了，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也就是说，他的基因是经过筛选的，特意选择的病变基因，他的病变，是百分之一百的人为，是人工干预的结果。换个说法，若不是QWE的项目研究，慕淮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
盛擎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是一个被实验室创造出来的试验品，所以……他从小在实验室长大。”
他的病，他所承受的痛，从他被创造出来时，就是命中注定的。
“……对，就是这样的。”向骋风接着说，“其实，二十年前，SDF研究所落网时，实验室里的活体试验品全部被安乐死了，和慕淮一样的，五十六个带着基因病的小孩子已经……”
盛擎的心像是被刀割，痛得呼吸不过来，“那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叔叔向南路曾和SDF研究所有过合作，他和慕淮有点交集，他实在是不忍心，所以才冒着风险把慕淮救了出来。从那以后，慕淮就被一对医学研究的教授夫妻领养了。”
“那……”
“那一对夫妻，也死于基因疾病的研究，在实验室，不幸被病毒感染而死。或许是，他们也想过要救慕淮吧。这只是我的猜测。”
听完向骋风的话，盛擎的眼泪夺眶而出，趴在办公桌上，哭得溃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