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坐在后座上,迎着吹过来的晚风,送来了淡淡的香草味,他抬头看着伸向天空的树梢,还有那夕阳的光从盛擎的肩头落下,一切又美好又梦幻。
他时常呆呆地看着少年的背影,想象着从身后抱住他的场景。
只是,那时的他们,还没有到可以光明正大拥抱的年纪,青春岁月里的青涩与纯情,使得他们连靠近,都是悄悄的。
盛擎不知道,每一次慕淮坐在后座时,慕淮会偷偷地握住盛擎被风吹起的校服衣角,捏在手里转圈圈玩。
少年的心动,往往在一秒之间。
慕淮想,应该是那一束夕阳的光落到盛擎肩头时,他被迷了眼,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在国外,有研究所的同学问他,海城适合什么季节去旅游?
沉默了许久后,慕淮笑着说,“海城啊,冬日有暖冬绽放的骄阳,秋日有海岸边吹过来的咸海风,春日温柔浪漫的木棉花开,唯独夏天,热得不敢出门。”
同学一听,当场就决定,一定避开夏天游玩。
等同学离开后,慕淮依旧站在原地,低声说,“但是我最喜欢的是海城的夏天,喜欢盛夏傍晚的夕阳光总是落到了他的肩头。”
他真的好耀眼。
在国外漫长的七年里,慕淮就是靠着那一道光,撑了下来。
而他离开的七年,盛擎依旧在等他。
在所有的岁月里,盛擎总是那一个默默无闻的等待者。
他是不是傻?
“阿淮,不是我说。”
成述的话将慕淮拉回了现实。
“其实一开始,我是不同意的,我觉得他太闲了,像个无业游民,大概率是有钱人家的公子猎艳,对你可能就是玩玩而已。”
“但是吧,你知道吗,就他那张脸,每天咖啡店都有几十号人要联系方式,我认识的那姑娘说,他就是被要微信,要烦了,才跑去大街吹冷风等你的。”
成述最后给出了一个结论,“我觉得,那姓盛的,对你还是挺深情的。”
慕淮抬眼,看向成述的目光,带着感激,“我知道了,成述,谢谢。”
说完,慕淮走了出去。
成述对着门喊,“阿淮,姓盛的是顶级大猛A啊,非常优质,你考虑考虑啊!”
没有任何回应。
被晾在原地的成述困惑地挠头,“所以是什么情况?”
慕淮出了门后,去巡了病房。
结束后,慕淮去了对街的咖啡店,没发现盛擎的身影,他买了一杯热咖啡,便回了医院。
午休时间,慕淮去了医院的顶楼。
他的心情很复杂,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考。
就目前治疗阶段来说,他的情况不好不坏,随时都有可能失败,他现在看起来无恙,其实就是靠研究院吊着命。
边谌跟着过来,就是为了随时给他做抢救。
现在,他应该怎么办?
慕淮抿了一口热咖啡,苦涩漫开,落到了心底,苦上加苦。
此时,顶楼的另一侧传来了一阵细碎的杂声,慕淮闻声走过去,看到一个少年摇摇晃晃地走着,手按在围栏上,作出了翻越的动作。
那少年,想跳楼。
……
第32章 慕淮拼了命想活
慕淮一眼就认出了那少年。
是刘旻。
机场车祸,刘旻的腿被围栏刺穿,伤了神经,导致永久性损伤。
刘旻是一个舞蹈专业的学生,废了一条腿,意味着他的人生彻底被改写。
根据医院的记录,刘旻废了一条腿后,精神出现了严重的创伤,易怒、狂躁、陷入无尽的绝望,引发一系列的自杀求死行为。
他遭受了灭顶之灾般的打击,活不下去了。
刘旻的手腕上,有三道狰狞的伤疤,是割腕导致的。
老天爷也不知道是垂怜他,还是故意报复他,废了他的腿,却让他一次又一次地被抢救成功。
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刘旻正要跨越顶楼的围栏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头。
他回头,看到慕淮时,立马就应激了,激动地说,“你是谁,你想阻拦我吗?我只想痛痛快快地死,你们这些好心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放弃生命是我的个人选择,为什么不尊重我的选择啊!”
慕淮往后退了一步,“我没有要阻拦你。”
刘旻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
慕淮问,“写遗书了吗?”
刘旻摇了摇头,“这世界,没有我留恋的了。”
“一字不留地离开,那还挺混蛋的。”慕淮看着面色苍凉的刘旻。
他隐隐可以感受到,这少年在梦想破灭时,历经了无尽的黑暗与深渊,他在挣扎中找不到方向,陷入了彻底的绝望里,只能寻死。
“你懂什么?”刘旻红了眼,眼眶蓄着热泪,“我从五岁就开始学舞蹈,整整十四年,我起早摸黑地训练,无论多苦,我都觉得值得,因为我热爱跳舞,我愿意把我的一生献给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