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调了调位置,把盛擎扛着往屋里走。
慕淮开了灯,顺手开了暖气,把盛擎安置到沙发上。
看到盛擎动了动脚,慕淮开口问,“盛擎,需要吃点醒酒药吗?”
没有回应。
慕淮摇了摇头,拿起一侧的毛毯,弯身盖到盛擎的身上,正要起身时,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盛擎睁开了眼,深邃漆黑的眼眸里带着迷离的醉意,深深地凝着近在咫尺慕淮。
慕淮伸手,正想要把盛擎放在腰间的流氓手掰开时——
“……小校花。”
慕淮的动作一顿,鼻息间是一股清烈的酒味,刺激着味蕾,他的大脑一片卡机,忽而没有办法正常运转了。
他懵了。
盛擎的手捧着慕淮的脸,食指指尖轻轻地蹭了蹭他眼角下那一颗像是被朱砂晕染的泪痣,“……我又做梦了。”
慕淮眼角有点发热,咬了咬唇,语气有点颤,“做了什么梦?”
“梦到了,”盛擎傻乎乎地笑了,一脸满足,“……我的小校花。”
不知道曾几何时,只要意中人能入梦中,那便是最大的幸运。
说完,盛擎觉得一阵头晕,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慕淮无奈地舒了一口气,目光落在盛擎的俊脸上好一会儿,低声说一句,“盛擎,你真是一头倔驴。”
七年的时间足够长,长到将一切都风化,他以为盛擎会走出来的。
没想到,当初那一个明亮耀眼的少年为了曾经的惊鸿一瞥,甘愿画地为牢。
熬过漫长的岁月,他归来时,遇到的还是那一头倔驴。
一个星期后,叶小童的基金援助获批。
面对母亲的以死相逼,叶良跪在母亲的跟前,哀求着,“妈,求求你,让我再赌一次,我不花家里的钱,我已经筹了钱,向朋友借,向银行贷,我会自己还钱的,我不会拖累你和爸的。”
年迈的老母亲哭得溃不成声,紧紧地握住叶良的手,摇了摇头,“阿良,那就赌吧,小童是我的孙女,人非草木,怎么会无情,我只是怕输,怕人财两空。”
她怕输,人没了,钱也没了。
一辈子的积蓄在疾病的跟前,渺小又脆弱,一瞬间都消散了。
疾病落下来时,就是一座大山,紧紧地压着他们这样的普通人。
叶良泪流满面,激动地给母亲磕了好几个响头,“妈,谢谢你,谢谢你……”
老母亲为叶良抹去泪水,“阿良,无论发生什么,一家人会一起面对的。”
得到了家属同意做手术的消息后,慕淮立马联系了心外科的权威专家,但是都被婉拒了。
有点气馁的成述都想放弃了,拿着叶小童的最新报告,丧气地说,“叶小童的手术风险太大,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没有专家想要冒这风险,很大可能要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添加败绩。”
慕淮把回绝的专家从名单中一一划掉,最后只剩下一个未联系的——向南路。
他用红笔圈了出来。
成述更头疼了,“向教授,权威中的权威,但是他已经封刀了,绝对不可能。”
慕淮不气馁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成述看着慕淮固执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这一边焦头烂额,另一边叶小童和她的八号情敌盛擎在折纸。
她给情敌编了号,盛擎排第八,于是被称为小八叔叔。
“折错了。”盛擎看着折的乱糟糟的叶小童,“慕医生不喜欢笨的,你聪明点。”
叶小童低着头,有点丧气地说,“小八叔叔,我可能要死了。”
盛擎皱眉,“你一小孩,懂什么是死吗?”
“余家辉说,人死了,就是睡着了,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不能吃饭,不能说话,不能晒太阳了。”叶小童难过地说,“我那天听到护士姐姐说,没有医生敢给我做手术,不做手术,就会死的。”
盛擎拍了拍叶小童的脑袋,“叶小童,不能丧气,不到最后一刻,怎么知道结果呢。”
叶小童抬起头,坚定地瞅着盛擎,眉眼弯弯,认真地说,“对,我不能死,我以后还要追慕医生的!”
盛擎给她一个白眼,将头撇开,“你要怎么样才能放弃慕医生?”
“我不会放弃的。”
“给你五十块,行么?”
“啊?哈?嗯?我考虑考虑,要不……你加到一百,我就放弃慕医生了。”
“叶小童,你的喜欢,怎么那么肤浅!”
“……”
当天晚上,盛擎一通电话拨给了心外科的向骋风。
向骋风刚下班,“怎么?”
“需要你帮忙。”盛擎把叶小童的具体情况说了一遍后,开口问,“你怎么看?”
“我瞎了,看不到。”向骋风开始头疼,“叶小童的病例详情,南城医院收到过,也讨论过,手术风险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