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特例。
研究不会止于特例,QWE项目的研究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盛擎来接慕淮了。
车子停在研究院的马路边上,盛擎站在车前,远远看到慕淮时,他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慕淮更着急地走过来,在盛擎没来得及反应时,一把把他抱住,抱得很用力。
盛擎顿了三秒,感受到慕淮情绪的波动,热情地回抱他,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温柔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慕淮哽咽到说不出话,最后只是轻轻地“嗯”一声。
车道上的车辆来来往往,偶有尖锐的鸣笛声传过来,盛擎和慕淮站在路边,紧紧地相拥。
沉默了半个小时,慕淮才缓过了情绪,低声说,“……我想去看看我爸妈。”
“好。”
盛擎和慕淮去了花店,挑了两束鲜花,然后开车去了墓地。
到了墓地时,已是傍晚时分。
晚风微凉,彩色的晚霞铺满了整个天空,盛擎和慕淮肩并肩站在墓前。
夫妇俩选择了合葬。
照片是慕淮挑的,是两人在一场学术讲座的合照,他们穿着白衣大褂,眉眼里带着笑,特别般配。
“如果没有我的出现,或许他们如今依旧好好的。”慕淮蹲下,把怀中的鲜花放在墓前,看着笑容已泛黄的父母,心又沉重了一分。
“我觉得我特别混蛋,我爸妈忙时,会食言会失约,我会特别难过,不但不理解他们,还会悄悄埋怨他们,我总觉得,他们把我当外人,我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
说着说着,慕淮红了眼眶。
盛擎也蹲了下来,和慕淮肩并肩靠着,他伸手轻轻扫去跟前的落叶,转头深深地凝着他,“那时,你只是一个小孩。”
哪怕是再成熟再懂事,你也只是一个小孩。那时你身上已经背负了那个年龄阶段无法承受的重量,敏感一些,是正常的。
盛擎伸手,指尖轻轻地抹去慕淮眼角的湿润,心疼极了,低声说,“阿淮,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
第86章 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
休假时,慕淮带着盛擎回了一趟老家。
那是一栋很简朴的独栋小楼,共三层,油成了白色,年久失修,边角处起了青苔,墙上爬了青藤,铺了整整一面墙,添了几分文艺的情调。
院子里杂草丛生,不经清除的野草都长得有一米高了,树木的枝叶繁茂,四处伸张,未经规划的野蛮生长,使得院子杂乱无章。
午后的阳光笼罩着整个院子,照得一片明亮,树叶折射着光,像无数枚小亮片挂在树枝上,风一吹,亮晶晶的,特耀眼。
盛擎走在院子里,笑着说,“怎么有种穿越丛林的感觉?”
慕淮回头看他,只见他折了一根狗尾巴草,随手夹在耳朵上,多了几分浪荡不羁的气息,像十七八岁时的模样,带着一股不安分的嚣张高调。
“我十多年没回来了。”慕淮拨开一丛杂草,往前走,“我五岁就开始住着,一直住到十六岁,后来我去了海城一中,为了方便我上学,他们在那边买了学区房。”
住了整整十一年。
后来,慕永漾和叶风铃相继离世,慕淮把自己的悲伤情绪通通关进了小黑屋里,他不敢回到老家,担心会触景生情。
他本是一个应该习惯孤独的人,可偏偏又无比恐惧孤独。
那时的他,像是天生的悲观主义,人生的不幸遭遇,造就了他一颗敏感的内心,他认为,幸福像是灿烂的烟火,在绽放一瞬间,美得惊心动魄,但是转瞬即逝。
所以,他没有回来过。
他不敢回来。
十米宽的院子,他们走的艰难,站到小楼门口时,上衣裤子上都沾了不少带刺的苍耳,还踩了一鞋子的泥土,多少有点狼狈。
慕淮推开门,空气中浮着浓重的灰尘,阳光透过灰蒙蒙的窗户,照亮了飞扬的悬浮微颗粒。
盛擎被呛得一阵咳嗽,抬眼往里看,盖着家具的白布已经铺上了厚厚的尘土,一片死寂,毫无生气。
慕淮开了窗,温柔的风将新鲜的空气灌进来,将尘土吹散。
盛擎忙碌着把所有的白布取下来,放到一侧,家具露出来,家的味道也有了。
“我来的时候,这么一点高,营养不好,比正常的小孩要矮半个头。”慕淮站在北侧的墙前,那里贴着一条标尺贴,他的指尖轻轻地触摸着那里的刻痕。
标尺贴用红笔画了很多条横线,一条一条往上走,慕淮的指尖落在最下一条。
“一开始,我爸要我每两个月测一次,后来他越来越忙,没空陪我玩这种测身高的游戏了,我就一直一直长大,就长得越来越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