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看见这惊魂一幕,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救人。
阿诺德抱着牧师滚到街边,碰到他细腻光洁的肌肤,神经顿时窜起一阵微小的颤栗,触电般地松开人,仓促起身后退一步。
牧师坐在潮湿的石砖地面上,黑色袍服领口的暗扣被扯掉了?,松松散开,线条分明的锁骨、莹润苍白的肌肤露在空气里。
他扬起脸看过来的时候,明亮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像裹着黑绸的玉石,散发着朦胧美丽的光晕。
阿诺德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变快,无端地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当牧师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触碰他胸口的警徽铭牌,轻缓认真地念出他的名字,这种感觉一瞬间飙升,甚至有醉酒般的眩晕。
“阿诺德·沃克。”
谢灵收回手,眼睫轻抬,自下而上地仰视他的脸庞,“阿诺德警员,谢谢你救了我。”
不管关系远近,教堂的牧师们都喜欢亲近地直呼其名,谢灵也养成这个习惯,见人就喊名字,顶多后面加个礼貌性的称呼。
阿诺德与安东尼的气质相差很大,浑身有种与生俱来的距离感,眼瞳像通透的蓝宝石,目光总是漠然而冰冷。
但此时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看谢灵的眼神反常地专注。
谢灵离得很近,扎成低马尾的长发散开,红绳缠着一缕发丝坠在胸前,和莹白的肌肤、乌黑的袍服相映衬,鲜艳美丽到灼目。
阿诺德垂眸注视他,俊美的面孔神态冷肃,“你下次小心点。”
谢灵点点头,转身准备走了?,这时对方忽然伸手探向他胸前。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干什么?”
“你的发绳。”
阿诺德平淡无波道?,捏着红绳递过来。
谢灵一言不发盯着他看了好几秒,伸手去接,优美的薄唇吐出两个字:“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阿诺德没有立刻松开手。
谢灵露出疑问的神情:“?”
阿诺德的视线掠过他凌乱披散的头发,突兀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谢灵:“啊?帮什么忙?”
阿诺德的手比脑子更快,直接撩起一缕黑发,手指在发丝间滑动,“梳理头发。”
这动作对于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而言,实在过于冒犯,甚至有调戏的嫌疑。
话音刚落,阿诺德就意识到这点,动作一顿,仓促地收回手掌。
“哦,不用了?。”
谢灵随意地捋了捋头发,将垂在脸侧的凌乱发丝别到耳后。
黑袍领口的暗扣掉了?,松散敞开直灌风,他便把红绳穿到纽扣小洞上,拉紧一系,打了个活结,垂落的红绳放在衣领里面。
阿诺德僵立在原地,表面波澜不惊,然而目光触及牧师系拢的领口,看见那截殷红的细绳被对方放进衣领内,捏过红绳的两根手指顿时泛起轻微的酥麻感。
直到牧师转身离开,阿诺德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强烈的冲动油然而生——想拉住这个少年。
他双手紧攥成拳,手背青筋迸起?,硬将这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压下去。
这时少年突然回过头,笑容散漫地问:“阿诺德警员,你们是从外地过来的吧?”
阿诺德垂下眼睫,遮蔽眼底神色,低沉地嗯了一声。
“怪不得。”少年的声音动听,懒洋洋地含着笑意,“你的兄弟安东尼在教堂任职,以后是我的助手哦。”
闻言阿诺德表情微变,抬起眼,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然而少年没有再搭话的意思,抬脚离开,背影渐行渐远。
阿诺德轻轻咬着牙关,很想拔腿追上去。
如果谢灵这时候回头,大概会被他的目光吓到,真是野兽般极度专注又渴望的眼神。
阿诺德无声吸了口气,竭力压制自己躁动的情绪。
勉强恢复平静之后,他准备继续沿街巡逻,刚迈开脚,瞥见一个嵌在砖缝里的小东西。
是颗指甲大小的黄铜纽扣,被太阳照得反光。
阿诺德蹲下身,捡起纽扣,用衣袖擦干沾染的水渍,攥在手心里。
显而易见,这是少年领口掉的那粒纽扣。
他遥遥望向已经走到大街分岔路口,正要拐弯的那道背影……捡到失物,应该尽快还给失主才对。
找到这个理由,阿诺德轻舒一口长气,心安理得地追了上去。
·
噔、噔、噔……
脚步声在幽长的小道里回响。
谢灵小心翼翼地避开一个个水洼,踩着青石板往前走。
光影斑驳,平静的水面明暗交错,倒映出他的侧影。
倒影沉默了一上午,此时终于忍不住出声:“有人跟踪你。”
谢灵默不作声,加快脚步。
又路过一摊积水,倒影提醒:“有刀,刀光映到我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