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来萨兰的时候,我是一心想和他交朋友,但他对灵所有的故人都有种强烈的敌意,甚至是恶意。”
说到这?,他抬眸看着谢灵,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况且他是只猎犬,做过的事情……令人胆寒。虽然外貌和灵非常相似,但他们的本性相差太大了。”
谢宁立即转过脸,一眨不眨地盯着谢灵。
只见谢灵流露出一丝鲜明的歉意,低沉道:“抱歉,伊文斯主教,我问了冒犯的问题。”
加西亚短促地笑了声?,语气温和包容:“没什么,你感到好奇也很正常。”
“感谢你的谅解。”谢灵站起身,拉开椅子:“我去一趟盥洗室。”
谢宁正要起身跟随,却被他哥回头制止:“你在这里安分一点,不准和伊文斯主教起冲突。”
目光相撞一刹那,他心领神会。
如果真担心他和伊文斯起冲突,那应该要将他走哪带哪,而不是留他单独和伊文斯同处一室。
他哥分明是想避开伊文斯干点什么,故意让他留在这拖住伊文斯。
谢宁坐回扶手椅里?,眼尾微微一扬,用眼神回应:‘懂了,会起冲突的。’
等谢灵走出客厅,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那杯冷掉的甜咖啡,讥嘲道:“真恶心,一边说着怀念我哥的话,一边干着这些事情,我哥就算活过来看到你,也只会觉得恶心。”
加西亚眼神霎时结冰,语气森寒阴沉:“你又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叮!
谢宁指尖一弹,骨瓷杯四分五裂,褐色的液体顿时流了满桌。
“我算什么东西——我们骨血相融,我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陪他从小到大的至亲,而你又算什么,一个偷盗几年时光的小偷而已。”
他慢慢笑起来,眼底不加掩饰地流露出轻蔑与鄙夷。
“知道我哥为什么会把你捡回来吗?因为他想念我但又不愿意低头来找我,所以养你解解闷罢了。”
砰!!
大理石圆桌倾翻,瓷杯瓷壶碎裂满地。
别墅墙体厚实,隔音性很好,不管一楼客厅弄出什么动静,二楼到三楼都分外安静。
谢灵轻车熟路地走到三楼,停在走道尽头的房间前,伸手握住门把手,回想以前的开门扭动方式,正扭反扭各几下,悄无声息地开了门。
他扫视一圈,诧异地睁大眼睛。
四年多过去,他这间卧室和当初出门前一模一样,没关紧的衣柜、搭在椅背上的浴巾、写字桌上的钢笔和墨水,就连床上凌乱掀开的羊绒薄毯都是原来的样子……
一切仿佛被时光凝固,每一件熟悉的事物都裹挟回忆迎面而来,昔日一幕幕雪花般落下,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涌上心头?。
谢灵无声呼出一口长气,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虚幻的回忆里?,迅速调整情绪,快步走到床边,放轻动作将床头拉开一尺。
紧接着?,他半蹲下身,抚摸露出来的那一小块墙壁,低声诵念魔咒密钥。
原本光滑平整的墙壁立刻显露端倪,看起来是被抽掉了一块方砖,塞进去一个金属保险盒。
谢灵指尖夹着盒子边缘,将它抽出来。
窗帘半拉,阳光斜照树影落进室内,光影斑驳。
打开保险盒之前,谢灵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高大繁茂的银白魔树静静耸立,美丽灼目的枝叶映满窗前。
明明没有任何异常,但他敏感的神经却微微一动,潜意识里察觉到一丝异样,但这感觉就像水滴落入大海,轻烟飘进浓雾,转眼间了无痕迹。
谢灵收回视线,低念开盒口令,同时按动保险盒的锁扣。
咔嗒一声轻响,金属盒盖缓缓打开。
呼——
似有强风从灵魂呼啸而过,命运齿轮悄然闭合。
谢灵瞳孔微缩,心跳漏了一拍。
只见方方正正的保险盒里?,除了他曾经亲手放进去的东西之外,竟然多出两样东西。
一张折叠的信纸,一粒散发微光的银色树种?。
谢灵屏住呼吸,捏起树种?,盯着看了足足好几秒,难以置信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不能再耽误了,时间太久恐怕会让加西亚起疑。
他沉沉吸了口气,将树种?、信纸以其他几样东西一收,装进外套内兜,随即合上保险盒,放回原位,迅速将一切复原。
做完这一切,谢灵理了理衣服,扫视房内,确认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便轻步走出房间。
就在关门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窗户,神情霎时一怔。
玻璃窗外空空如也,那棵高耸的魔树不见了!
“……”
谢灵回过神,压下满腹疑虑,关紧房门,立刻转身下楼。
客厅桌翻椅倒,杯壶碎裂,满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