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北海没接话,直说:“迟到了,七分钟。”
启迪:“……”
但他来不及反驳,听着外面的人又是一阵呛咳,连忙出去照顾他。
迟北海眉心快皱成山。
什么艺人这么娇气,烟味都闻不得,还迟到。
何意坐在他旁边,明显感觉他周身的气压低下来,也不禁心情好起来。
他自然知道外头的人是谁。
“好些了?”启迪见季微尘不再咳嗽,只还是撑着墙急促的喘息,也担心地问。
季微尘扶着胸口狠狠吸了两口空气,点了点头,直起腰往里走去,咳得眼梢都泛红。
他穿着羽绒服,手插在口袋里拖着身子往包间里走。
靠着门两个座位,他拉开椅子坐下,头也不抬的说了声抱歉。
咳嗽过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何意在他进来的时候明显察觉到了旁边人的变化。
原先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低气压瞬时收起。
他偏头看了眼迟北海,却见他眼也不眨的盯着进来的男人,眼神汹涌如浪潮,想要将人席卷过来吞入囊中。
迟北海心里涌起一阵不知名的强烈情绪,似见到心爱玩具的喜悦,更似失而复得的慌乱。
即便对面的人低着头,也能看见他眼尾的红晕。
——那个娇气包,动不动就生病。
——我们艺人身体不好。
迟北海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坐在季微尘旁边的启迪惯会察言观色,看主位的迟导变了脸色连忙撞了撞季微尘的胳膊。
见他没反应,他端起桌面的酒自己喝了一杯,说:“对不住大家,抱歉迟导,我们迟到是我们的不是,我替微尘赔个不是。”
“嗯。”迟北海尚未反应过来,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季微尘这才抬头。
只是这一抬头,他便只看得见主位的那人。
倏地,他插在羽绒服兜里的手都握紧成拳头,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
现在才三点,日光从外头照进来,还不至于让他看不清眼前人的面貌。
虽然和七年前有些不同,可那刻入心底的五官,即便退去了青涩,他也能一眼就认出。
——你怕啊?你怕什么?我不在么。
——我没有家人,你做我家人好不好?
——你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
过去的场景走马灯似的从他脑子里掠过。
一时心里疼的厉害,眼睛也开始泛酸,他想伸手压住心口的疼痛。
“怎么了,还不舒服?”启迪发现他的异样,低声问。
季微尘强制拉回神,默默平复着呼吸,摇了摇头。
启迪将信将疑,见他呼吸渐缓,出声:“这位就是迟北海导演,你没见过,认识一下。”
季微尘抬头看向主位的人,正巧对上他灼人的视线。
迟北海?
对,新导演叫迟北海。
骗了自己这么多,现在告诉他居然连名字都是假的。
一股莫大的悲伤涌上来,他下意识拿起桌面的酒杯要送进嘴里。
好在启迪手疾眼快,连忙制止他的动作,低声训他:“你做什么?这一杯下去你还要不要命了?”
声音虽小,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得见。
“不要。”季微尘哑着声音开口。
启迪自当他在闹脾气,拿了包里的保温杯出来,倒在杯口,是红糖水。
“你不能喝酒,喝这个,听话。”
季微尘不动。
启迪这才发现他情绪不对,今天格外的丧,连不要命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怎么了?不喜欢这种场合?那我们先走?”启迪小心翼翼哄他,怕他又犯胃炎。
神经性胃炎最忌情绪波动过大。
季微尘摇头,又迎上对面人的视线,轻声说:“迟……北海导演好。”
迟北海极为了解他,否则七年前不会把他照顾得很好,也不会在离开后让他像去了一条命似得魂不守舍。
他一眼就能看出他眼底的悲伤,喃喃出声:“小尘……”
声音微哑,不知道是抽了烟的缘故,还是情绪波动的缘故。
启迪看出了不对劲儿,问旁边的人:“微尘和迟导认识?”
“不认识。”季微尘回的极快,心里却咆哮似的反驳:何止认识!
“嗯。”迟北海迟了一秒,众人只当他在认同季微尘的话。
第6章 关你什么事
李廿看启迪这般护着他艺人,也尖酸到:“看启哥这样,若是将来有了孩子,还不知要照顾成什么样呢。”
这话怎么听都怪怪的。
启迪:“……”是在说我像老妈子?
季微尘:“……”是说我像他儿子?
季微尘冷着脸看向他,方才眼底的情绪都已经尽数收敛,只剩一片漠然。
“尘哥!”何意突然喊他,“《缥缈》这部戏应该是今年最后一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