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板客气了,我们这次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陶不言冲他拱了拱手,笑得一脸温柔。
庄逸看到他身旁的路景行,不由地一愣。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浓密的眉峰气宇轩昂,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两汪寒潭,冷傲逼人,高挺的鼻,薄而有型的唇,嘴角透着刚毅。高而挺拔的身体包裹在一袭墨色长衫中,那衣服料子和做工都是极讲究,腰间系着同色琉苏带,双手负于身后,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这份气质让他站在风神俊朗的陶不言身边也不会被比下去,反而有一种交相互应的美感。一个冷峻威严,一个秀美温柔,一刚一柔,举世无双。
“这位是……”
“路景行,陶公子的朋友。”路景行开口说道,声音低沉醇厚。他敏锐地捕捉到庄逸听到他名字后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慌乱,他便明白陶不言一定是又卷进了什么案子里去。
他对于陶不言这种对于案件的灵敏嗅觉以及吸引案件的奇异体质非常地头疼,稍不留神可能就又陷入危险之中,但当事人却似乎对此乐此不疲。他也只能在暗自担心之余,时时想着如何将他尽快弄进大理寺,待在自己身边,这样才好日日守着护着。
“啊,”很快恢复镇定的庄逸立刻向他拱手行礼,“原来是路大……公子,失敬!失敬!两位,快里面请!”说着他动作麻利地将两人引进内堂,接着对一旁的老掌柜交待几句后便急忙跟了进来。
锦绣绸缎庄的内堂装饰雅治,桌椅皆有讲究,造型看似古朴低调但皆是价值不菲的名家之作。很快小厮就将茶品端了上来,精致的茶盘里四周零散地放着小巧的蜜饯果子,处处透着精致。上好的紫砂茶具,煮泡出清香的茶汤,透着别样的味道。
“不知两位公子今日前来,找庄某所为何事呀?”庄逸看似淡定地开口询问,但眼睛却悄悄地从陶不言看到路景行,心里有些紧张,心想自己莫非是惹了什么大事居然惊动了在大理寺供职的武探花路景行。
还是说……他不由地感到有股凉意自后背窜出。
“这真是好茶啊!”未经任何调制的清馨茶汤入口,带着雨后清风般的舒爽,陶不言放下茶杯,冲他展颜一笑,笑容如同清晨荷叶上的露珠般清澈而天真。
“庄老板无需紧张,此次前来,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噢?”庄逸的眉头轻跳,陶不言虽然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温文样,但他总觉得这笑里透着股悠远的疏离,真的只有这么简单?
“庄老板曾与我说过,十年前你在江城开分店时有过一位红粉知己。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还有,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咳咳!”庄逸低头轻咳掩示尴尬,这个问题还真的是让他意想不到。这么兴师动众的居然只是来问他这些陈旧的风流韵事。
虽说陶不言用词文雅,但不知怎么的,庄逸只觉得这种事就这样当着一脸清心寡欲的路景行面前被直白地提起来,居然有点难为情。
“咳,”他平复了下情绪,避开路景行那双清冷的眸子,开口说道,“名字我有点想不起来了。我记得她是个绣娘,绣得一手好牡丹,是店里的老主顾书院楚夫子的夫人介绍来的。起初就是给她些绣活,她长得楚楚可人,实在是太过诱人,一来二去的,我就……”
庄逸尴尬地笑笑,有些局措地摸了摸脸。
陶不言点点头,一脸认真地继续问道:“你们的关系保持了多久?后来为什么断了?”
“应该不到四个月。”庄逸的脸上露出些遗憾的神情,“为什么断了……”他想了一下,“诶,经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因为她在一年端午节去看龙舟时不慎掉到江里溺水死了,我们也就是这么断了。唉,真是红颜薄命啊。”
“当时尊夫人是否也来了江城?”
“来了,抱着儿子一起来的。”
“那么是什么时候来的呢?”陶不言的眼中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
“什么时候……”庄逸想了想说,“好像是在我和绣娘好上的三个月后……”突然间,好像有什么自脑中一闪而过,他惊恐地瞪大了眼。
“帮您打理生意的那位老掌柜,十年前是否也在这店铺里?”陶不言似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一般,继续问道。
“在的,茂叔是我家娘子家的老伙计。当时他和我一起来江城开的这间铺子。”庄逸喃喃地说道,他心中生长出一片诡异的空白,然而他对此却束手无策。
“能否让我见见这位茂叔呢?”陶不言看向他,明明是询问,语气中却透着不可违抗的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