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起话来,声音清脆悦耳,语速不疾不徐,语气温文而雅,整个人都像是从书中走出来的偏偏佳公子,帅气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如此帅气秀美的兼职注定不会是普通的兼职,他正是来朋友的旧书店里为自己的一部作品取材的推理小说作家陶不言。
当墙上的电子钟显示:下午三点时,最后一名顾客离开了旧书店。做为旧书店兼职的陶不言终于可以坐下来继续读那本名为《蒲公英女孩》的小说。
很幸运,从这儿之后便再没有什么客人来到旧书店,陶不言可以安安静静地读完了这本《蒲公英女孩》。
他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旧书店,说是出去送货的钱十五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他收起书,微扬着头,接着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脸上的表情像是睡饱了的猫一样满足又可爱得过分。
然后他站起身,活动着因为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的肩膀,一边放松身体,一边慢慢踱出书店。
此时是下午六点,夕阳已经将天空染成绯色,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在夕阳的余辉中显得静谧安详,又有着不同于大都市的梦幻。
陶不言打量着这个沐浴于夕阳中的陌生小镇,面前走过的人,飘进耳中的是慢悠悠的语调,看着从眼前跑过的小孩儿,向他微笑颔首的老婆婆,这一切都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疏离,这个朴素的小镇有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包容感与温暖。
陶不言活动着肩颈,转头看到本应立在店外的招牌却躺倒在地,连同一旁推车上的书也掉了下来。
“唉,真是的!”陶不言想这一定是早上钱十五跑出去时不小心撞倒的。他无奈地摇摇头,扶起招牌,拨了拨,铁制招牌便又咿咿呀呀地随风转动起来。
接着他蹲下来,开始捡撒落在地上的旧书,当他伸手去勾掉到车子底下的书时,余光看到了一只整洁光亮的高级黑色男式皮鞋,似乎是有人来了。
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扭过头,果然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男人逆光而立,夕阳在他的身上洒下浅浅的光晕。此时,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神笔直,毫不避讳。
不知为何,陶不言却不反感,反而仔细地打量着对方。
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姿挺拔,五官精致,绢秀的眉,深邃如幽潭般的眸子,挺直如刀削的鼻,棱角分明的下巴,弧度带着男人特有的刚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凛然的萧肃。
而他望着自己的眼睛里,波光闪动,有兴奋,欣喜,却又不同于普通的情感——要更为热烈,深情,仿佛是看着久别重逢的恋人。
这个男人,这样的眼神让陶不言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悸动,耳中仿佛又听到当初相遇时的那首歌,只是时间久远而模煳了歌词。
那人迎上陶不言的目光,微微地颔首,脸上的神情像是在询问是否已经开店。
“啊,是的。”这才缓过神的陶不言急忙起身,却因为太过着急而在站起来的瞬间撞到了推车。
上面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书又掉落了下来,手臂上的疼痛让他不禁得皱眉,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好疼……”像是在撒娇似得轻语。
“怎么了,要紧吗?”随着这声急切的询问,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刚刚撞到的手臂,陶不言抬头撞上的是男人饱含担心的深邃目光。
“那个……”陶不言张了张嘴,男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立刻松开了手,低下头,低咕了一句,“对不起……”
接着便转身在陶不言的瞳仁处印下一个略显窘迫的背影,推门走进旧书店里。
陶不言站在原地,有些不解地眨眨眼,看了看乱作一团的手推车,又看了看那个男人的背影消失的地方,最终放弃整理手推车跟在那人身后走进了旧书店。
「我是去尽职看店,并不是因为在意他」陶不言在心里说。
男人走进书店后,和普通的客人一样在书架间徜徉。陶不言则径直地穿过书架,走到收银台前坐了下来。
他嵴背挺得笔直,拿起桌上那本已经看完的《蒲公英女孩》,看上去像是在低头看书,实际上他的眼睛却不时地瞄向那个在书架间的男人。
陶不言做为职业作家,常常为了取材观察各种人,又加上出生在成员庞大的大户之家,在这样的环境下所受到的教育,这些都练就了他敏锐又懂得察言观色的本事。
更何况对方是这样一个相貌出众,完全长在他审美上的人,他怎么会轻易忘记呢!
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一种奇妙的方式相遇,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呢?说实话,陶不言的心里有着小小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