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站定了位置后,向树上的陶不言张开手臂,“来,明松,闭上眼睛跳下来,我会接住你!”
“嗯。”陶不言闭上眼,毫不犹豫地从树上跳了下去。
安稳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松柏的清香,慢慢变得厚实的胸膛,稍显稚嫩却有力的臂膀,透着莫名的心安——属于路景行带来的安心。
“明松,这个送给你。”路景行将怀中的古玉取下来挂到陶不言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陶不言把玩着脖子上的翠绿色的玉好奇的问道。
这是一块上好的玉,虽样式古朴,但手感温润,触体生温。
“是会让你每天都微笑的灵符。”路景行微笑着说道。
“是吗?谢谢致远!”陶不言望着路景行,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嘴角泛着浅浅的笑容,那笑容好像从高山而来的流水,隐隐地浮动着几不可见的光影。
此时,有风吹过,满枝的桃花随风飘落,沾染在陶不言的头顶、发尾,看着他脸上的比这灼灼桃花还炫目的笑容,路景行知道他找到了愿用一切来守护的人……
这一年,陶不言十二岁,路景行十四岁。
“致远!这里,这里!你快过来!”
“你小心点!”路景行的眼神牢牢地锁定人群里向他挥着手的陶不言,只给他买个冰糖葫芦的功夫人就跑到前面去了。
得意于陶不言拖着他偷跑出来,他才能逃过无聊的聚会。顺安帝爱热闹,喜欢设宴,元宵佳节更不例外。
四品以上上朝的官员皆要携家眷出席。一群陌生人,把真实的自我掩藏在假模假式的笑容里,互相奉迎,这样的场面是路景行最怕的。
陶家在丧期,便没有出席。陶不言本就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元宵节这样的日子他自然不会留在府中。
二人一早便约好了一起出游,所幸路景行是次子,缺席这样的宴会也没有人会在意。
做为官宦世家的次子来说,路景行既不能锋芒毕露,也不能平庸无为,他自小就把这一尺度把握地很好,隐忍、内敛。
外人以为他性格遗传自父亲,但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小固执——不会和那些人一样露出虚伪的表情。所以他的脸上极其缺少表情,但只要变化,那么一定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反映。
比如,路景行看到陶不言时,脸上的表情就总是不自觉地变得温柔,甚至会频频露出笑容。
陶不言接过路景行递过来的冰糖葫芦小心地咬了一口,“嗯?”脸上瞬间露出了惊奇的表情,看向路景行。
“嗯,我专门选的去了核的。”路景行答道,“你可以放心吃。”
自从上次陶不言因为吃得太急而被果核硌疼后,他就会去选去了核的冰糖葫芦。
只不过去核的比较少见,只有这样的大集会才会偶尔见到,因此他来得慢了些。
“难怪今天的冰糖葫芦格外的好吃!”陶不言听到路景行的话,心里也不由地泛着甜。
“是吗?”路景行望着他,唇边泛起浅浅笑意。
“当然,你尝尝!”说着将糖葫芦塞到路景行的嘴里,直到看到他咬了一口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一块好像是自己咬过的。
然而,路景行却浑不在意,“嗯,很甜。”
王城的元宵灯会格外热闹,除了灯谜、小食,还有杂耍表演。平日养在深闺无人知的女孩们更是盛装出街,遇到心仪的少年郎君塞下手帕、香囊以此订情。
顺安朝,民风开放,不禁男风。
路景行和陶不言皆是风神俊秀的少年郎,这一路走来自是获得了不少姑娘、公子的亲眯。折扇、香囊、手帕被硬塞了不少,路景行更是被几个胆大的姑娘拉住衣袖表白。
虽都被路景行冷冷拒绝,但一旁的陶不言心中却隐隐有些不悦,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掂记的不爽。
在看到路边的面具摊时,陶不言顿时有了主意,拉着路景行过去。买下一个极吓人罗刹面具,亲手给他戴了上去。
“哼,把你这张招人的脸给挡上!”陶不言愤愤地说道,看着戴好面具的路景行,他的脸上这才再次露出笑容。
谁知他刚要转身,就被路景行拉住,接着被戴上了一个相同的面具,“你这张脸才应该好好挡起来,不想让除我以外的人看到。”
路景行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听上去有些嗡声嗡气,却引人无限遐想。
陶不言望着面具上仅见的那双深情的眼睛,只觉得脸颊发烫。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突然涌动奔向游行的花车的人潮把他们从中间冲散。
“致远!”陶不言突然有一丝慌乱。
“明松,我在这儿!”路景行焦急的声音自他的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