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男人深邃的眼眸如墨玉般漆黑看向他,语气虽是淡淡的,但目光却透着不可违抗的霸气。
在这人强势的威压下,贺柳不禁脱口而出:“武、武坊主死了!”
第16章 粉红尸体
贺柳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茶坊里的客人听到。只觉得茶坊里的空气有一瞬的停滞,接着像是油锅里落进了水,炸开了锅。
男人脸色一沉,朗声道:“全都坐下,在官府没来之前,所有人都不准离开这弗兰茶坊!”声音低沉有力,语气中透着不可违抗的压迫感。接着他向左右使了个眼色,一高一胖的两个人闪了出去,身法迅速一看就是练家子。那瘦高个儿把守着茶坊的大门,胖子则身形一晃就消失不见。这时有几位在门口的客人想要偷偷离开,皆被那瘦高个儿亮出来的明晃晃的大刀逼退回来。
“你是什么人?有何权力将我们关在这里!”纷乱中,有人喊道。
“大理寺正,路景行。”路景行亮出身份腰牌,“大理寺查案,闲杂人等勿扰。”因清远县杜必赢一案连带着几年前官银被劫的悬案一起告破,大理寺算是立了大功劳,顺安帝很高兴,论功封了赏。路景行升了官,现为大理寺正,正五品。当然协助办案的陶不言也获得了封赏,赏银五百两却没有封官。
刚刚还嘈杂的茶坊瞬间安静了下来,个个不由地正襟危坐。有几个胆大的,抻着脖子向内里望去。
路景行再次看向贺柳,“你是何人?死者现在何处?现场可还有别人?”
“回、回大人,学生贺柳,今日前来与武坊主商谈买卖……事宜。”贺柳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路景行眼神微敛。
“死者在内里书房中,学生的朋友和茶坊的伙计守在那儿。”贺柳答道。他虽与陶不言相熟,但那时路景行已入职大理寺,科考结束他名落孙山早早离开王城,就没有机会结识,没想到今日却在皖州相遇。
路景行听闻后,脸上掠过一丝微愠,眉宇间隐约透着不悦,冷声道:“速速带本官前去。”
“是、是。”路景行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气势让贺柳不由地发憷。
路景行人高腿长,步子又快又急,贺柳几乎要用跑的才能勉强不被他甩在身后。忽然,他觉得眼前一晃,刚刚还在自己身后半步的路景行怎么就窜进了屋里?
路景行看着尸体旁的人,黑色的头发简单地在脑后束起,一身素雅的长衫。许是听到他的脚步声,仰起一张俊俏的小脸看过来,那双黑亮亮的眼睛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弯成了好看的弧度,如春风化雨般拂面而过,这分毫未变的笑容与记忆重合,“致远!”环佩相扣的动听声音都带着丝让人开心的欢乐。
路景行的脸色有些缓和,慢慢地露出一抹和暖的笑意,眼神也因染上了这笑而变得柔软起来,“明松,”自清远县一别已过半月,却日日为这人牵肠挂肚,“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路景行站在那里,用眼神浓情地拥抱着他,如同在凝视着一件珍宝一般。双手紧握于身后,借由强大的抑制力强忍着将此人拥入怀中的冲动。虽说陶不言写来的信以及钱十五的汇报都说他的伤已全愈,但直到今日真真切切地见到了人,听到了他的声音,他多日来悬着的心才总算是回到了原处。
“完全好了,我现在生龙活虎的!”
路景行看着他轻快地走到身边,脸上带着愉快的笑意,他的声音充满活力,整个人的气色看去也不错,除了清瘦一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将眼神从他的身上挪开。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峻,清凉幽深的眸子望向站在一旁的少年,“你就是这弗兰茶坊的伙计?是你发现的尸体?”
“回大人的话,小的名叫古黟,今年十八岁,是坊里的伙计。贺公子和陶公子是小的接待的,小的带两位公子来书房见坊主,结果一直敲不开房门。后来是这位陶公子打开了门,才发现坊主死在了里面。”古黟的官话说得很好,虽然看上去有点紧张,眼睛不安地转动着,但说话条理清晰。
路景行点点头,对贺柳和古黟道:“本官知道了。你二位先在门外候着不得离开,本官一会儿还有些问题要问你们。”
“是。”两个人乖乖地退到门外,临走时贺柳还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陶不言,但后者并没有注意到他。
路景行抬头看向趴在桌子上的武夷,发现他的尸体竟呈现妖异的桃粉色,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地掠过一丝诧异,他转头看向陶不言,“对此,你有何看法?”
陶不言走回尸体前,“尸体柔软,尚有余温,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然后,他指着尸体的头部,“后脑靠上处有硬物击打后留下的伤口,伤口形状奇怪,有出血,但不是致命伤。额前有钝器击打后留下的陈旧伤。尸体泛着桃粉色,十指泛黑,死者应死于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