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江枫看到明晃晃的匕首,正在他不知要如何应对时,突然想起刚才西岭雪教他的说辞。
他清了清喉咙,“公子,你先别激动!我们『阎罗殿』也有『阎罗殿』的规矩,进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是直系亲属。比如亲子、夫妻之类。”
陶不言脱口而出:“他是我夫君!”
江枫觉得自己好像瞬间被一道雷凌空噼中,当下愣在那里,就在他发愣的这一瞬陶不言急忙冲了进去。
“……诶?!”终于回过神的江枫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没看错啊,这屋外等着的确实是位公子啊!长得再好看他也是一位公子啊!骨骼不会骗人,那盆骨绝对不会是女人!”
“里面躺着的那位也是位公子啊!这两个男人……是夫妻?!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从婴儿时便来到『阎罗殿』,长于『阎罗殿』,十六年来从未离开过『阎罗殿』的江枫,觉得有一扇新大门在他的面前被勐然推开。
西岭雪看着冲进来的陶不言没有半分的惊讶,脸上依旧是那副慵懒的神情,看向他似笑非笑道:“你夫君的毒已经解了。”
“虽然内出血有点小麻烦,但在下也已经解决,伤口缝合完毕。今夜不发热,你夫君就能挺过来。”
说话的是一位身姿倾长的美男子,剑眉星目,挺鼻薄唇,微微上扬的嘴角看上去总是带着盈盈笑意。
这两人对着陶不言一口一个“你夫君”,他这才惊觉在门口情急之下的话语竟一字不落全被他们听了去。
迟来的羞耻感让陶不言瞬间双颊飞红,“那个、我、这……”一时之间伶牙俐齿的探花郎竟有些语无伦次。
“呵呵,对了,在下还未曾介绍。在下是西岭雪的大师兄,莫清秋。”莫清秋看到陶不言的样子,好心地转移了话题。
“多谢莫师兄!”陶不言立刻拱手深深地鞠躬行礼,语气郑重道,“今日恩情,陶不言莫齿难忘!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陶公子言重了!你二人是小雪的朋友,自然也是我莫清秋的朋友,救朋友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哪里是什么恩情。”莫清秋抬手扶起陶不言,“不过,陶公子,今夜才是关键。路大人能否挺过来,就看今晚。”
“我要留下来!”陶不言立刻说道。
“嗯。”莫清秋点点头,“有你守在身旁,路大人一定会渡过危机。毕竟,你夫君也舍不得你。”
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揶揄的笑意和西岭雪如出一辙,真不愧是同门师兄弟。
“……”陶不言脸上刚刚消褪的红晕又再次爬了上来。
“这里先由我和师兄照看。明松,你先去吃点东西顺便换身衣服。”西岭雪见陶不言还要拒绝,接着说道,“你也不想致远兄一睁眼看到的是你这副狼狈的样子吧!”
“是啊,别到时路大人还没好陶公子也跟着倒下去了。”一旁的莫清秋也跟着劝慰道,“再说了,路大人这伤至少也十天半月才能远行,这段日子你们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尽管与小雪说。”
“多谢!”陶不言这才有些不舍地离开。
路景行发现自己走在一条漆黑的路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了宣平侯府与伤别离的一战。
应该是打赢了,那么……陶不言呢?路景行感到从未有过的慌乱,陶不言哪里去了?
这时,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话,“致远,致远,致远……”
是陶不言!
听到这声音,路景行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棚顶,他感到手上传来的温度——手正被人握着,他急忙转头,看到陶不言坐在他的床边,握着他手。
路景行看到他的一瞬间,松了一口气,他轻微地动了动手指。
“致远……”陶不言望着他,脸上露出惊喜,接着眼前不受控制地一片朦胧,“致远,”他忍住快要流出来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你终于醒了!”
“是,我听到你在喊我。”路景行望着他,声音低沉沙哑,他抬起手轻抚着他脸,“你一直都守在这儿?”
“是的,我不放心,我怕你抛下我……”陶不言紧握着他的手生怕他会消失一般。
“不会的。”路景行轻轻替他抹掉极力控制却仍旧滑落的泪滴,望着他的深邃眼眸里闪动着浓浓的情意,“我要护你一生一世的。”他回握着他的手,手指与之缠绕。
陶不言望着他,两个人的眼神在接触的瞬间便依依不舍地纠缠在一起,接着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上他的唇。
陶不言感到熟悉的属于路景行的气息再次将他包围,热情而缠绵的回应让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